这下念夏看懂了,瞪着小圆眼问道。
钟子铭点头如捣蒜。
“好吧少爷,奴婢这就给你煮。”
念夏起身,先是朝外面看了看,随后关了房门,这才屈身爬到床底下,拽出一个陶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一颗鸡蛋。
抬起头,一脸兴奋的冲钟子铭炫耀道:
“少爷,这个可是我赢小黑子的战利品,今天就给少爷煮了它,呵呵!”
小黑子比念夏小一岁,是大厨房周管事的儿子,在院子里常常和大家一起玩游戏。
也只有他能轻轻松松弄来鸡蛋了。
念夏拿着鸡蛋出门走到屋檐下,这里修了一个灶台,是给钟子铭烧茶热饭菜的地方。
他的每日三餐,都得念夏去大厨房领。
只是每次领回来的都是残羹冷菜,天暖和还好说,天冷就必须加热一下,要不然吃了闹肚子。
这小灶台还是院子里的老木头帮忙垒起来了的,老木头是跟着已故老太爷的忠仆,无字无女,又年纪大了,府里就给他养老,在外院里住下。
小灶台用的锅是大厨房折损报废的破锅,被老木头修补了一下,给了他们用。
而木柴是念夏拿自己的月钱从厨房换来的。
不多时,念夏就煮好了鸡蛋。
熄火之后,念夏小心翼翼的捂着滚烫的鸡蛋进来。
“少爷,煮好了,我剥给你吃!”
念夏进来后就看见少爷坐在床头看着眼前的桌子发呆,自从少爷落水醒来之后,她就经常见他这样坐着发呆。
她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少爷很好动,很喜欢往外面跑,一玩就是一整天。
刚开始她还很担心,后来见少爷没事,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的时候依然咧着嘴傻笑,口水直流,她也就是见怪不怪了。
念夏说着坐在床前的小木墩上,把鸡蛋在木桌上磕了一下,剥了壳,露出白嫩光滑的鸡蛋。
“真香,少爷给,快吃!”
念夏将鸡蛋捧在手心里,用鼻子嗅了嗅,笑嘻嘻的递给钟子铭。
钟子铭木呆的眼球却霎时有了一丝温度,平凡无奇的脸也变得温柔了起来,接过鸡蛋后,他看了一下念夏的脸,抬手手撩起遮住她半边脸的头发。
“少爷…”
念夏眼神慌张的往后面躲,钟子铭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目光静静的瞪着她。
念夏不再躲闪,抬眸怔怔的望着少爷。
钟子铭平静的用手将她披散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将剥了壳的鸡蛋贴在她肿胀的脸颊上滚来滚去。
“…”
滚烫的鸡蛋碰到红肿的皮肤后产生一阵阵的刺痛,念夏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却忍不住“哗”的一下流出来,像决了堤的洪水。
霎时一张包子脸哭成了花脸,就连鸡蛋上也沾上了泪水。
念夏吸着鼻子,不满的嘟囔道:
“少爷,你早就知道我挨打了?”
钟子铭点点头,嫌弃的看着手里沾满了泪水的鸡蛋,又抬眸瞪着念夏,似乎是责怪她弄脏了鸡蛋。
“奴婢自己来。”
念夏一把夺过鸡蛋侧过身,在自己脸上滚来滚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抱怨道:
“奴婢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但少爷你也不要担心,只要等你成亲了,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把你从这里接出去的,要不然,嘿嘿!总不能让你和新娘子住在下人的院子里吧?嘻嘻,那样可真是大笑话了…”
念夏自说自笑,钟子铭也笑了。
这就是念夏,一个永远心怀善念,乐观开朗的傻丫头。她总能从苦厄中发现快乐,哪怕是流泪也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