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太尉可诛!”
嘈杂的朝堂之上凭空炸响一道惊雷!
赵空手执朝笏,傲然而起,一身气势宛如大河喷涌滔滔不绝,震慑朝堂。
天子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看着他一身沙场战阵中凝练出的肃杀,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赵中郎,放肆了。”张温声音低冷,似在恼怒赵空的无礼。
身侧的崔烈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赵空冷眼望去,怒声道:“张公博学古今,当知道河西四郡是如何来的,也当知道西域是如何丢的!”
他傲然转身,扫视朝堂,放声高喝:“诸位大人,锦衣玉食,未曾见过沙场血肉横飞,未曾见过山村乡野妻离子散。可我赵空见过,方城山角、南阳城前,黄巾有如海浪铺天盖地,所过之处村毁人亡,一片狼藉。一场大战过去,留下的是尸山血海,断壁残垣。”
“兵者,凶器也。赵空知道,可大汉两百年来丢了什么?丢了西域、丢了玉门关、丢了水草风茂的河西,北有鲜卑屡越长城,西有羌人纵横凉州,留下的是什么?是数之不尽的尸骸、是妻离子散的老弱。”
“舍弟魏郡太守孙原曾与幽州刺史刘虞大人有言:大汉疆土寸土不可失。如今蛮夷远来,大汉子民守土卫疆,匹夫有知,况这一身官服!”
“昔冠军侯八百骑擒蛮王、博望侯一人通西域、长平侯逐匈奴、孝武皇帝设四郡,张汉之左掖,断匈奴右臂,此后边疆安居百年,子民不复苦入寇。”
“自通西域,来往交流,大汉屹立为万民庇,声震四海,宵小不敢近。而西域于今三通三绝,边军劳师,居民久苦,费朝廷赀财赋税累以亿万计,今弃凉州图一时安,而置三百年之功于不顾,安可!”
“凉州子民于千里之外尤自强不绝,以血肉之躯、成边疆长城、阻蛮夷兵锋、悍刀兵之利,今朝堂之上满座二千石之重臣,不思守土卫疆而弃黎民于水火,安可!”
“昔孝武皇帝朝韩安国大人,曾阻北伐之计,而阵亡于渔阳之野,曝尸烈日之下,身死城破,边疆震动。大汉陈汤将军曾言‘犯我大汉,虽远必诛’;冠军侯年未弱冠而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百年至今,亡于边疆战事之吏民以百万计,尸不可还,骨不得归,灵不能回,英魂长眠于境外,遥望帝都城府,日哭夜泣。而今诸公为大汉脊梁,不思国耻民辱、不顾国土沦丧,辱蛮夷之下,享太平之乐,跪能立否?立能直否?直能正否?置圣人之教于何顾?有何面目见二十二帝之灵?如此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