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尔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大概有一千多米,格兰跑到地方的时候,他正叼着烟斗,倚着窗口玩弄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绿毛鹦鹉。
“嘿,老东西,你有事情做了。”
格兰之所以叫他老东西,是因为德莱尔从来不让自己靠近那只鹦鹉,而他却恰恰对那个会说人话的绿毛鸟很感兴趣。
“老东西,老东西。”
绿毛鹦鹉顺着格兰的话,大声叫了起来,逗得格兰差点笑出声。
德莱尔推了下鼻子上的老花镜,看清来人模样,倒也没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妥,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你个小东西,现在不应该正在船上丢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告诉你,休想靠近普旺。”
他大概是怕格兰把这只叫做普旺的鹦鹉拿去做烧烤,毕竟年过花甲的他无儿无女,这只鹦鹉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
“动作快点,两条人命!”
格兰虽然很想知道这个绿毛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但是它会说人话,仅凭这一点,德莱尔的担心就不会发生。
又是一阵狗叫,格兰父亲与苏菲尔回头看去,格兰已经拽着德莱尔走进房间。只见床上已经坐起一人,是那个年龄比较大的长者。长者一脸悲伤,眼睛没有从还在昏迷的年轻人脸上离开过。
“德莱尔先生,我与格兰在海滩上发现他们,带回来之后,分别给他们喂了些淡水,只是这孩子始终没有醒来。”
格兰的父亲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他觉得这些东西也许能帮上德莱尔的忙。
德莱尔甩开格兰的手,挪着脚步走向床边,嘴里说着:“很好,皮斯先生,你做的不错。”
他轻轻掰开年轻人的眼帘,眼睛凑近仔细看了一番,微微摇了摇头。醒来的长者见状,语气急促道:“先生,查,,,他情况怎么样?”
德莱尔回头看向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老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者面色惨白,身体明显还很虚弱,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理应更加虚弱的老人却比这位年轻人更早醒来。
“我感觉还不错,只是脑袋还有点发昏。”
德莱尔点了点头,说道:“那应该是饥饿所至,你应该吃点东西。”
老者语气焦急问道:“那他呢?他怎么样?他应该与我一样饥饿。”
德莱尔抬了一下额头,沉吟片刻,继而才慢吞吞说道:“你显然更应该关心自己的情况。他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老者送了一口气,在胸前点了两下:“上帝保佑。”
德莱尔又说了一句,使老者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我的意思是,他还活着,活着就有醒来的希望,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总之谁也说不好。”
苏菲尔顿时捂住自己的脸,暗叹道:“天呐,这一定是海神的诅咒。”
格兰父亲在一旁默不作声,老者有气无力地问道:“海神是谁?”
德莱尔站起身,动作慢地像是一只乌龟:“我猜,大概是上帝的亲生兄弟。”
……
格兰蹲在黑狗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他果然来找它算账了。而那条每次见到他都要嚎叫的黑狗,此时却低头伏在地上,满脸委屈。
格兰做出一副仿佛要吃了它的模样:“我是谁?!”
黑狗呜呜两声,似在求饶。格兰继续道:“你听不懂我的话,正如我听不懂你的话一样,对吗?我希望你记住,你应该害怕的不只是我手中的木棍,还应该是我这张英俊的脸!”
黑狗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东西,这让格兰突然又想起挂在德莱尔窗户上的鹦鹉,心想如果这只黑狗与那鹦鹉一样能听懂自己的话该有多好。
这时,他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正是德莱尔。格兰站起身道:“结束了?”
德莱尔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二十只红贝,我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吃到。”
看着德莱尔渐行渐远的背影,格兰复又蹲下身子,对黑狗说道:“你若再敢冲我叫,我就把你炖了当作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