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很早的清晨，京城就下了一场小雨，只不过因为下的太早，下的太短，除去京城某街巷第一个开门的当铺老板发现街面有些湿外。

昏暗的房间里，门窗紧闭，只有小雨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寒风吹着门框上陈旧的春联，发出哗哗的声音，今天是二十四气节里的冬至，凌冬已至，仿佛呼出的空气也要结上一层冰。

屋内，只有一支实在算不上光亮的烛火，甚至因为过于陈旧的缘故，火焰时常燃烧蜡烛表面都尘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木门缓缓被推开，寒风猛烈的灌了进来，仿佛生怕落了队伍。似乎是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林怀信赶紧关上了门，端着一只壶走了进来。

“酒烫好了，起来喝点儿。”

嫣然裹着厚厚的棉被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苍白的小脸看上去不在有以前的惊艳，只能让人觉得好生可怜。

事实上，四周经闭的门窗保温性很好，房间里的温度也要与房外有着天与地都差别，但嫣然依旧觉得冷，这不是来自气温的冷，而是来自体内。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怀信还在倒酒，放下酒壶半晌说道：“傻丫头，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胡思乱想，给你烫了甜酒，喝点儿就暖和了。”

他小心扶起嫣然，端着那碗有些烫手的甜酒，轻轻吹了吹，这才送到她唇边。

“好点儿了吗？”林怀信问道。

甜酒不烈，尤其是温的最好喝，几口下去果然很有效，只不过这种有效太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好多了。”

从同一个大林村里走出来的嫣然与林怀信的命运同样凄惨，白衣剑客留下的不仅仅是他所有的家人，还留下一种特殊的病毒，这便是——寒毒。

寒毒不会夺人性命，它却会让人气血两空，体质虚寒，让人更容易得其他的病。

林怀信是武者，他体内拥有那面湖，纯粹的真气也是压制那片雪原的唯一办法，但如此日复一日的压制，其实并不是什么办法。

满屋子的酒香弥漫开来，林怀信替嫣然抹了抹唇边的余渍，小心扶着嫣然重新躺下。

寒毒复发，嫣然这一夜并没有睡好，事实上，林怀信也没有真正的闭眼休息过。

“你也去睡会儿吧，我没事了。”

嫣然蜷缩在被子里，看着林怀信认真的说道。

将酒碗搁置在桌上，有些疲惫的林怀信却并没有离开，他坐到了嫣然的对面，靠床坐下。

“都冻的胡说八道了，还说没事，把脚伸过来。”

他掀开被子一脚，抱起那双向雪一样白，像雪一样冷的赤足，放在了怀中，盖上了被子一脚。

看到林怀信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嫣然反倒是有些安心，有些窃喜，就像此刻冰冷的脚在他温暖的小腹上，但想到他那也回城的窘况，她的神情又有些暗淡。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你每次回来，都是身负重伤，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你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