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倚靠在窗前吩咐段宏,他知道这样无济于事,自己能救得了一个老头能救得了整个长安城、整个雍州的百姓么?
可越是这时候刘义真越想做点什么,或许这样能给他那满是自责和负罪感的心带来点安慰。
“是!”
段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二公子又在这个时候胡闹大发仁心,这周边都是绝望的百姓乱成一团,若是救了一人而引起众怒,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他没有拒绝,悄悄吩咐自己几个心腹手下去按二公所说的办,他让属下留点心眼,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就这样去绑人,得等到无人注意时悄然下手。
当然,如果实在没有机会那也就算了,反正二公子动身出发之后也顾不了后面的事情了。
“二公子,大军突围宜疾不宜缓,带着这么多百姓,怕是……”
崔邵坐在刘义真对面,一直冷眼看着刘义真安排一切没有作声,但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刘义真他实在是于心不忍赶忙出言相劝。
不是他冷血无情,只是如今诸军自身难保,确实是分不出精力再去保护百姓,这么多的百姓散落在旷野上,若是被胡骑撵上,一个个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活靶子。
“出发!”
刘义真嘴角动了动想解释着什么,却听得前面毛修之大吼一身,不一会,马车便缓缓启动,毛修之骑着马来到车边。
“二公子,该动身了!”
刘义真拉开布帘看着毛修之,满腹心事之化作一句。
“毛司马万事小心,若是事不可为,切莫以义真性命为绊!”
知道这样说没有什么用,老刘的这些属下自然忠心耿耿,刘义真还是真诚的吩咐道。
“后面的快点跟上!”
毛修之深深的看了眼刘义真在马上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大声的指挥着后面匆忙跟着的步卒。
不管二公子心里怎么想的,如此时刻有这句话,也不枉他毛修之为宋公鞠躬尽瘁了。
大军出城之后迅速加快,那些扶老携幼的百姓好多都跟不上速度,许多人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声咒骂着,然而却又有许多人一路不断加入南迁大军。
对于百姓来说,性命是自己的,没有人珍惜。
自己若再不珍惜,那真的是死不足惜矣。
“二公子,宋公交代我等要疾速行进,如今百姓环绕,辎重太多,今一日不过十余里,胡虏大军在侧,何以待之!”
毛修之对眼下的速度还不满意,他希望能紧紧的跟着蒯恩的先锋大军后面,迅速的脱离战场。
“那依毛司马之意该当如何?”
刘义真拉开布帘沉声问道,周边的百姓都咬着牙死死的跟在后面,如果没有大军的保护,将他们丢在也野外置之不顾,那自己跟褚裒有什么分别?
“末将以为,如今应当趁胡虏没有察觉之时,弃车轻行,方可以免!”
毛修之没有什么顾忌,所谓慈不掌兵,大军尚且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管百姓的死活。
“毛将军!”
刘义真爬出马车跟车夫并齐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周围的百姓,颠簸的马车让刘义真有点站不稳,这时崔邵赶紧出来扶住了他。
“这一路的百姓,如何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