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又见面啦。”小女孩开心地说。
“啊,你,你好。”
“昨天你说好给我看的东西呢?”
小男孩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疑惑地问:“什么东西?你,是谁啊?”
男人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树林里,浑身都是擦伤和割裂。上衣破了一半,剩下一半也被血染红。他艰难地爬起,踉跄了一步,立刻又倒在地上,地面的石子扎得手心生疼。
男人抬起左手,发现手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割伤,只有手背的拇指根处还保持完好,在那里纹着一个黑字“K”,往右看,似乎文字蔓延到了拇指上,但因为那些伤口,字迹已经无法辨认了。他再查看自己周身,发现全身上下的伤口之下,似乎都纹着无法辨认的字。
男人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来,沿着旁边的溪水向下游走,他想要走出森林,找一个地方疗伤。脚底的皮肉踩在枯枝、石子和树木掉下来的种子上,就像踩着一把把尖刀,不断地增添着新伤口。
时间似乎是早上,穿过森林的动静惊起了觅食的飞鸟。一缕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照到男人的脸上。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强光了,双眼无法适应,引起了一阵头昏脑涨。
“呀!兰姨你看,那儿有个人。”进森林采药的女人看到了跪在溪边的男人。
“好重的伤啊!”
“你是谁?”
“你醒啦?我是琳达,你在我的家里。”琳达转过头,手里的扇扇子的动作却没停下,“你别乱动啊,我在给你煎药。兰姨是最好的草药医生。”
看炉子里的火够旺了,琳达就将扇子放在一边,拿起水杯倒水,“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我叫……”男人想抽手,却发现手上装着夹板和绷带。“K,我叫K。”
“你是从雅丽山南过来的冒险者吧?常有人在山林里迷路,如果没有小角虫①很多人就出不来了。我想一定是安②在庇佑你。”
K尝试坐起来,但旋即又放弃了。他的身上只剩下了转动脑袋的力气。这是个木屋,空间不大,在他躺的床和煎药的厨房之间隔着一层帘子。另一边还有两间里屋,应该是琳达和兰姨的卧室。
这张床是临时搭的,用了两个木架子和几块木板。床下放着两盆水,一盆是清水,另一盆里面有一些新的绷带,水是浑浊的,应该是药液。“琳达……你是琳达吗?兰姨……”
“对,我是琳达,你也可以叫我琳迪娅。”
“琳达,我喜欢叫你琳达。这是哪里?”不能动的K只好接受了现状,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东苑镇。唔——在图芝的西北边。什么,你不知道图芝市?”琳达惊讶地说,“它是东岸最大的城市,里昂军港就在那儿。”
“你的其他家人呢?”
“我从小就跟姨妈生活了,没有其他家人。先喝药吧,等会儿有花蜜粥给你。”琳达说。
“谢谢,我……我喜欢花蜜。”
“这可是苹果杨花的蜜,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琳达开心地笑道。“这种蜜叫昏河,是东岸特供。如果你盛一碗放在窗户前面,能看到浑浊的蜜逐渐分层:碗中心变成橘红色,外圈则会变成透亮的金色,就像魔法。等等……”琳达有些手忙脚乱。
“你看!”
K看着琳达为他盛的一晚蜂蜜,真如她所说,原本浑浊的,亮黄色的蜜逐渐变成了内圈橘红,外圈金黄的色泽,内外圈之间那迷人的渐变使K看得呆了。
“你可不能直接喝哦。这蜜甜度太高了,喝多了对伤口也不好,而且会醉。哎呀,又下雨了。”
几片落叶伴着雨滴从窗外飘过,琳达将昏河蜜放在床头的木方桌上,站起身来关掉窗户。
光线暗了一些,阴天下的昏河蜜颜色变得稍微浅薄了一些,但仍然诱人。
“不能喝。”K念叨着琳达的话,这个脸蛋红扑扑的,戴着红头巾的姑娘让他心生好感。“不能直接喝。”他再次重复。
琳达出门了,雨声渐渐变大,就像催眠的鼓点。即使那碗昏河蜜再好看,K也顶不住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