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事有时就是如此的机缘巧合,就在骆月明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打破子声心中最后一线希望的时候,机会不早不晚的来到了。
这天,月明如同往常一样在黄昏快要来临的时候坐着洋车来到了景合楼戏院。月明走进戏院的时候看见门口的石阶下一个戏园子里负责洒扫的男人正在跟身旁的两个人有些不耐烦的解释着什么,具体说了些什么月明并没有在意,只是当他无意间听到朱碧君三个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停住脚步,仔细一听,原来是那两个人在向戏园子的这人打问朱碧君的下落,而戏园子这人没好气的告诉他们朱碧君并不在景和楼唱戏,若像寻她赶快去天桥那边。
月明心里觉得蹊跷,他转过身子打量了一下门外的那两个人。月明看见站在前边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涂脂抹粉的中年妇人,她的身后是一个二十来岁,中等身量的年轻男子。从这两个人的通身打扮和脚下的行李来看,应该不是北平人,定然是从外地来这里投亲的。月明很好奇这两个人和那个他恨得牙根痒痒的朱碧君是什么关系,他装出一副谦和的样子,走过去这两人道:”这位太太,您方才说是要找谁?“
带着儿子风尘仆仆从唐山赶来的杜氏见月明谦和有礼的问自己,忙笑着说:”我们是来找朱碧君的,这位先生可曾知道她现在哪里?”
月明微微一笑,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这个两个人,说道:“碧君小姐我倒是很熟悉,只是不知道您二位是她什么人?”
杜氏一听月明和碧君很熟悉,眼前猛的一亮,笑容灿烂的对月明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是碧君的娘,这是碧君的男人。”
月明一听杜氏这话,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他有些不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他是碧君的什么人?”
杜氏见月明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自己和佑君,连忙解释道:“朱碧君是我们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这是我的儿子,碧君的丈夫。”
月明虽说很是嫌恶那个占据了子声全部身心的朱碧君,但是当他听眼前这个妇人说出碧君已经成亲了话时,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愤恨,他惊讶于朱碧君不显山露水的竟然已经嫁过人,愤恨的是她身为人妻竟然还要勾搭单纯良善的子声。
月明一心要将其中的内情问个分明,他见戏院门口人多眼杂,忙对杜氏笑着说道:“既然是伯母来了,那就请到这边说话。”说完,月明将杜氏和佑君带到了离戏院不远的一处茶馆里坐下,给杜氏母子沏了一壶清茶,然后与他们坐下来聊了起来。杜氏一心要找见碧君,忙有些急切的对月明说:“这位先生,真真是太劳碌你了,你不妨直接跟我们说我那儿媳妇现在在哪里,我们也好早些过去见她。”
月明在心里快速的盘算了一番后,笑着对杜氏说道:“伯母莫要着急,碧君确实不在我们景和楼唱戏。”
杜氏有些不大相信的嘀咕道:“不能啊,我从戏报上看到的,那上面分明写着我那媳妇就在景和楼唱义务戏,上边还有她演代战公主的照片呢。杜氏说完,从身旁的包袱中取出了一张戏报来递与月明。
月明将那戏报展开来一看,那上边果然有碧君前阵子演义务戏时的照片,还有本地的一位记者撰写的称赞碧君的一篇文章。
月明随意的看了两眼,然后对杜氏说道:”哦,这是前阵子梨园公会组织的一场义务戏,碧君小姐是被请来到我们这边演出的,但是她的人实则不在我们这边,她平日里是在茂春大戏院登台的。“
一听月明这话,杜氏和佑君眼里多少有些失落,她们母子原以为照着报上所说的景和楼一路找来定然能找见碧君,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个原故。
杜氏问月明茂春大戏院怎么走,她这就和儿子找过去。
月明眼睛一眨,然后故作玄虚的说道:”伯母,只怕你现如今一路找过去,碧君小姐也未必肯见你们。“
杜氏听出月明话里似有深意,忙问月明道:”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也好让我们娘两个心里有个谱啊。”
月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后,对杜氏说道:“碧君小姐现如今在天桥也是很有些名声的,我与她认识这么些日子以来,可从未听她提起过她已经婚嫁的事,而且这阵子她可一直与一位我们这里的角儿过从甚密,眼看着好事都要成就了,结果你们这冷不丁的跑了来,这不是拆碧君小姐的台,坏她的事吗,你们想想碧君小姐看见你们来可会欢喜?“月明说完,一双眼睛定定的观察起杜氏的反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