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信分拣完了,地面为之一清,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代之是两摞差不多到膝盖的信。
一摞多一点的,是家长来信。多得也不多,约莫有一掌来长——我有种被麦格教授阴了的感觉。
见我已经分拣完成,她放下鹅毛笔,说:“你就负责家长来信的回信。”
“可是,”这时我却有点心慌了:“我该怎么回复呢?万一说错了话呢?”
“不会,”麦格教授说:“你只需要写一段话就行了:感谢您的来信,霍格沃兹学校今后会加大教师和学生的监察力度,保证广大学生在校安全,详情请见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
那这就简单了,就好像聊天的自动回复似的。只是这么发达的巫师界,难道连这点儿魔法装备也没有吗?
“当然有,”麦格教授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但不是有你吗?作为惩罚,自然就不需要了。”
我想,对于麦格教授,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认知。
有了既定的回复,接下来不过是抄、抄、抄。然而抄久了,手腕疼不说,还会产生自我怀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在干什么?
甚至进一步:我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看着身边似乎没怎么下降的一摞信封,我简直是绝望了。莫非我是要抄一晚上么?你这是雇佣童工,你知不知道?我想让我去劳动仲裁法庭告你!
“麦格教授,”我手上抄写不停:“恐怕一晚上回不了这么多信。要不今天先回一些,明天晚上继续?”
麦格教授并没有闲着,在回复另一摞信件。显然这一摞信件比家长来信要重要的多,从她有时回信长,有时回信短就能看出来,她并没有按套路,而是一个个认真回复的。
“明天有明天的事。”麦格教授说:“这一摞信必须今天全部回复送出。”
我张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看看旁边高高的一摞,又看看停在地上没心没肺的猫头鹰们,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过去,扎进信封的海洋里去了。
再一次从海洋中探出头来,我惊奇的发现成果不菲,我手边竟再也摸不到信封。
所有的信都回复完毕,这一直等待着的猫头鹰叼走了。
一瞬间我只想欢呼,好像做成了什么伟大的事,取得了什么伟大的成就似的。
双臂往上伸展,伸了个懒腰,整个脊椎骨咔嚓嚓响。这响声仿佛某个钥匙插入锁芯,仿佛某个锁芯被打开,“轰”得一声。
我并没有听到声音,可这声音仿佛响彻在我的心底。随着这声音响起,一股剧烈的疲惫潮水般淹没了我。
这疲惫,不是跑步以后的疲惫,不是魔力透支的疲惫,更像是纯粹的疲惫,无来由的无法抗拒。精神仿佛是一艘狂风中飘荡的小船,在这疲惫中渐渐沉沦下去了。
我有个感觉:如果放任精神在这疲惫中沉沦下去,我就会死掉。
“精神焕发!”突然后脑勺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脑海中听到一个磅礴的声音。
仿佛是一股清泉喷涌在干涸的大地,又像是一道惊雷撕开沉闷的天空,更像是禅院的钟声敲响了迷惘的路人,或者是如同雪碧广告一样,炎热的夏季“透心凉”。
总之是,我一瞬间清醒过来,眼睛睁的老大,心有余悸的剧烈呼吸,像是一个即将溺死的人。
“你,”麦格教授一脸严肃,阴沉似水,阴沉似天上的乌云,阴沉似夜空,阴沉的像个大反派:
“是不是又用复活石了?”
她转而摇头:“不,不止。”她神情笃定:“你还多次透支了魔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