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泓转而对姜唐说道：“你这弟子倒是不凡，姜兄大才，不介意我考校一番吧？”

他觉得姜唐与一般人大有不同，无论谈吐还是见识，都风格迥异。

说是读书人吧，身上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气质，说话直白，毫无韵律美感。

若不是书生，策论起来，头头是道，能让人耳目一新，最重要的是言无虚言，无论是疫病还是管控流民之谏，作用之大，利国利民。

这非是读书人不能做到的，所以，康泓觉得姜唐肯定是读书的，但至于读的什么书，康泓看了看小牛浩，答案就在他身上。

直接问姜唐，康泓觉得不如问他弟子来的有意思。

正主还没开口答应，康泓就直接问了，轻声道：“莫要紧张，就当做平时的校考，先说说跟先生学了多久？”

姜唐见牛浩向他看来，只能无奈点头，心道这要是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今天我请吃饭。

得到许可，牛浩也不那么紧张了，原先在家时，母亲也会问一些关于学习上的东西，他都能对答入流，因此母亲常常夸他。

当然，他不知道阿山嫂是个文盲。

这一想，还有些兴奋，小孩子表现欲强，就很积极的答道：“我跟小叔学习快...很长时间了。”

显然，时间观念还没在他心中形成，具体多久不知道，改而换成“很长时间”。

康泓笑着点头，反应倒是不错，又道：“可曾念过论语？”

姜唐闻言心中嘿嘿一笑。

果然，牛浩听到此话，迷茫的想了半天，然后摇摇头。

这一问是常理问，因为只要是开始上私塾的稚童，识字后大都开始从“四书”读起。

不管懂不懂，读就完了。

因为历史的偏差问题，起源于宋朝的许多开蒙读物大都不见，只有早期的文章范本。

姜唐当初也想着要给牛浩编个“三字经”之类的，奈何都只是记得前几句，只好作罢。

若是以后有闲情了，兴许可以回想加自创，弄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只是他得了重病，是个懒癌重度患者，这事也就被放在了脑后。

康泓收敛了一些笑意，又问道：“那就是只学了‘千字文’？”

这已经是最低一级的学习课程，属于识字阶段，可是刚识字的孩子，若只是识字，怕是无法理解“梦想”二字，更不用谈说出那等言论了。

他自然是不信的，奈何牛浩给出的反应，直接让他蒙圈。

继续摇头。

康泓张了张口，有些发涩，只好道：“那你到底跟先生都读过哪些书？”

这么问就对了，牛浩眼睛一亮，连忙道：“我读了好多书。”

“小马过河”

“司马光砸缸”

“小蝌蚪找娘亲”

......

牛浩说了一大串，康泓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诧异，到面无表情，再到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然而，他自诩博学也无用，因为压根一本都没听过，这么直白的文章名称，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待到牛浩停下，康泓看着姜唐，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奈何姜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不能在小孩面前丢了面，康公子微微一笑，俊雅的脸很容易让人忽略刚才的尴尬。

“既然读了这么多书，你可从书中悟出什么道理？”

牛浩闻言立马点点头，嫩声道：“做事情要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遇到问题要多思考，随机应变，还有...还有坚持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