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阳回过神来,忙收好枪谱,看着从大石背面冒出的不速之客。那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手上持着一柄折扇,身着宽衣大袍,一副文绉绉的书生模样。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那书生一合折扇,小心问道:“这位兄台,小生有些肚饥,可否……借两块干粮?”计阳既不答应,也不拒绝,默默取出两块烧饼递给他,又靠在大石身上打哈欠。午后烈日当空,晒在脸上更是引人入眠。
那书生道一声谢,慢慢食饼入腹,还不时向计阳偷眼看上两下,好像在做什么打算。计阳早就知道对方在看自己,但他懒得作态,只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假装午睡。荒郊野外,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突然出现,总归让他多少有些不安。但毕竟是艺高人胆大,这人应该不具武功,他也就不怕对方心怀不轨。
那书生大概先耐不住性子了,首先开口:“兄台,你这匹白马可不错啊。骑马而行,你可是要远行去什么地方呢?”计阳懒得说话,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那书生又道:“我也要远行,不如我们结伴吧。”计阳见他提出请求,睁开眼来,有些谨慎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我要去天河城,路途遥远,恐怕不那么顺路。”那书生喜道:“顺路,顺路,我正好也是要去天河城,为的是见城内的祖父。兄台你呢?”计阳知道不能说出真相,于是道:“洪门左使洪和秋与我有些交情,我是要去拜访他。”心里道:“我可没有说谎,我这不就是要去拜见洪和秋,然后将他一举拿下的吗?”
那书生咽下最后一口烧饼,向计阳道:“相见即是缘分,同行更是难得。小生名叫常青,敢问兄台尊姓大名?”计阳皱眉道:“我么?我……我叫言什。”这个“言什”,是他将“计”字拆了,又化“十”为“什”取出的,在外远行,自是须处处小心。计阳寻思:“他的祖父住在天河城内,那他必定对城内十分了解,我不如借他混入城中。”
计阳道:“我虽是去拜见洪左使,却是第一次去,并不了解城内,请问常兄可否带我去洪左使的府邸?”常青拍着胸脯道:“放心,言兄!两人同行,可比独自一人好玩多了。”指着不远处的白马,问道:“我能否与言兄共乘一骑?”计阳虽有些不愿,但知行大事不拘小节,也就答应了。
常青来到白马前,轻轻抚摸白马毛发,眼里一闪而过的宠溺让计阳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常青双脚轻轻一蹬,十分娴熟地骑上马背,勒紧缰绳,向计阳招招手:“言兄,快来!”计阳微讶于他能如此轻松上马,要知道白马性烈,计阳第一次骑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下去。奇怪归奇怪,计阳还是应声上前,稍微有些吃力地爬上马背,末了还要常青帮忙拉上一把。
计阳打开地图瞅了两眼,明了行进的方向,合书入怀,呼一声“驾——”。烈日之下,两人一马的影子被拉的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