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呆呆的看着那只银色仿佛松鼠一样的动物坐在自己面前的柜台上,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只觉眼角一阵抽搐。
谁他妈告诉我,松鼠只吃素的?
半分钟之前,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银色松鼠把古玩店里的一块上等软玉玉佩给吞下了肚子。
这对于他一个刚来这上班没多久的、拿着两三千块钱工资的柜员小年轻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就是当了裤子也赔不起。
方旭越想越气,前几天刚在路上捡到这小东西的时候,他还有过欣喜,随手养在身边只为了打发在店里看店的无聊时间,可谁知道它居然连玉石都吃?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着那小家伙两只小腿间的玉石粉末,一时间心里又气又怕,甚至担心这小家伙会不会突然觉得,自己比那玉石更美味,然后跳起来给自己一口。
小家伙吃完玉佩就一只盯着方旭,此刻见他面露纠结,仿佛是通了灵性一般,很是人性化的站起来,甩着尾巴就往他身边凑,一副讨好模样。
“别过来!”
方旭顿时被吓了一跳,朝后推开一步,手胡乱挥舞着。
亲眼看见这小东西跟啃松果一样,牙口锋利的啃掉一块玉石后,他可不敢以身犯险去试试自己的身子骨是不是和它口味。
可似乎是因为太过紧张,他这一退乱了分寸,结果一个不留神,手刮擦过柜台边角,顿时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但方旭却恍若未觉,他后退撞到身后的展览架后,又往旁边挪开一小段,一直到保持住他认为的安全距离后,才停了下来。
无怪他会这么害怕,虽然这小东西不似豺狼虎豹一般凶恶异常,但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总是与生俱来的,在亲眼看见它如此惊奇的举动后,方旭被骇住也是正常。
小家伙似乎是看出来他对自己的恐惧,眨了眨眼睛,向前跳了一小步,然后就抬起一双小爪子,将一块手表给举过了头顶,仰着头不断向他示意。
方旭登时瞪直了眼睛,脸上惊诧愕然之色更胜。
他可以保证,就在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之前,这松鼠手上是绝对没有东西的,也就是说,这手表完全是它凭空变出来的!
不,应该是不知道放哪藏起来了。
方旭盯着那块表,很快发现了端倪这块有着梅花印记,钢带钢盘的白钢老式手表看起来有些破烂,但这并不没有妨碍方旭的回忆,他很肯定,这玩意就是之前自己掏腰包收的一块所谓的古董。
事情发生在几天之前,那天方旭刚上班没多久,老板娘孙思琪还没到店里,大约点的样子,有个穿着件老旧中山装,拄着拐杖的耄耋老者找上了门,说要卖他家里传下来的古董换点花销。
方旭一开始还以为是撞了大运要捡宝贝,因此倒也兴致颇高,但看到老头嘴里的传家宝是一块八几年的老式手表后,顿时就有些失望,摇头表示店里不收这玩意。
结果这老头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再没钱就得饿死,方旭看他可怜,一时心软之下,就自掏腰包花了两百块钱把东西买了下来。
可这玩意我记得一直是揣在兜里啊,什么时候到了这小家伙手上?难不成它趁我不注意偷拿了,一直藏在尾巴里?
方旭打量着它那蓬松粗长的银色尾巴,忍不住想到。
又等了会,见它似乎是没什么攻击性,方旭大着胆子伸手就将那手表拿了过来。
小家伙却是把这当成了他原谅自己的信号,小手举得高高的将手表递给他,然后乐呵呵的摆了摆尾巴,朝他吱吱的叫了两声。
看着它这副讨好模样,方旭不由叹了口气。
哎,算我倒霉,既然东西已经吃了,那也只有想办法赔给孙姐了。
他想到这,心头郁闷,低头看向手表,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润了白钢表带,泛起一丝殷红。
古玩店里因为时常会发生被古董刮擦的情况,一般的医用物品倒是备得不少。方旭没太在意,去取了酒精清洗了下,然后就找来一块创口贴贴在了伤口上。
稍稍处理了下,他又开始用蘸了酒精的棉花清理手表表带。
不过只是擦拭片刻,他突然发现这表有些不对劲。
只见那有些斑驳不清的玻璃表盖下,青铜色的分针和秒针居然近乎纹丝不动,方旭打量了下,发现手表的时间除了时针勉强能对上以外,分秒两针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见状就打算调整下时间,毕竟是花了两百块买来的,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当摆设不是?
可等他好不容易拨出那旋钮,紧接着又发现这表的时间居然没法往前调整。
什么破玩意!
他有些恼火,下意识就照着逆时针旋转了下,想从反方向修正。
然而就是这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他手上旋转旋钮的动作,周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
这并不是夸张时间似乎是在一瞬间停滞下来,接着又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开始倒退。
但这一切具体到方旭身上却是没有丝毫感觉,他仿佛是独立于时间流以外了一般,身子能动,脑袋能想,甚至于其他任何感官,都好无异常。
他看见面前有一只飞蚊突兀的冒了出来,停在自己面前,然后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倒退着扇着翅膀朝后远去,消失在店门口。
他听见周围纷乱嘈杂的人声伴随着一个个从店门口倒退而去的路人响起。
手表的分针倒退了十五分钟。
方旭带着惊愕胡乱转着头,继而就听到了那银白色松鼠吱吱的叫唤声。
他低头看去,小家伙顺着柜台边角窜上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很快看向了摆在柜台上的一块雕龙玉佩。
它似乎来了兴趣,很是人性化的咽了口唾沫,抬起爪子就想把那玉佩拿起来。
方旭顿时一阵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