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军出城了,怎么办!?
王二蛋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箭!
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的,既然发现了,难道还等着他们冲上来拼刀子不成!?黑山部可没剩下几名青壮了,拼刀子哪里比得上远远对射安全?
王二蛋却忘记了,他和黑山部青壮正在警戒,手中弓箭却与寻常羽箭不同,乃是能够发出刺耳声响的鸣镝,正是为了提醒己方发现情况的响箭!
鸣镝出手,顿时就是一声凄厉的声响,响彻夜空!
这一回,不但黑山部的青壮知道了,就连其他警戒的叛军也都知道了。
除了王二蛋之外,自然也有塞外的汉子注意到了汜水关下的异常……
这还有啥可说的?
射!
五千余叛军,谁都不想跟淮南军拼刀子,既然有人当先出手了,他们又何必客气,羽箭一支接一支地射出去,一壶十二支不够,还有下一壶,反正这些日子净填土了,也真是没有什么机会射箭,羽箭这些物资,充足!
就这样,一轮接一轮的箭雨,泼洒向汜水关下的重重黑影。
汜水关头,却是一片欣喜。
“三郎,成了!”
小智激动坏了,连“节帅”都不叫了,直接把平日里的称呼给喊出来了。
谢三郎却是微微一笑,根本不以为意。
后世再没文化,草船借箭的故事还是听说过的,当然,那是演绎,不能当真,不过他也听说过,这个故事的原型,正是安史之乱中张巡死守睢阳的一次战术应用,如今照搬过来,效果也是不错。
今天白天,谢小智一说汜水关的羽箭有缺口,谢直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提议派人赶制了三百个草人,三百个箩筐,等到天色大黑之后,将草人装进箩筐之中,悄无声息地从汜水关城头吊下去,做出一副淮南军偷偷出城、准备偷袭安禄山大营的假象。
叛军果然没有让谢三郎失望。
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
却在夜色之中、水汽之外,根本无法确定具体情况,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办法,射箭!
一轮轮羽箭泼洒之后,想必草人之上已经布满了箭矢了……吧?
“把草人都吊上来!
清理箭矢。数一数,这一次,到底有多少收获……
然后再把草人放下去……”
“还放?”谢小智就惊了,拿安禄山当一回傻子还不行,还来第二回?这是……欺负傻子没够么……
谢三郎却嘿嘿一笑。
“其他人,注意配合!
城头上,也射两轮,做出压制敌方弓箭手的姿态来……记住了,就两轮,多了别射,羽箭珍贵,别糟蹋东西……
对了,安排点人,没事惨叫两声,人家射了好几壶羽箭了,一声惨叫都没有,忒假……”
一语出口,汜水关头一边欢腾,众人拼尽全力憋住笑声,一个个领命而行。
汜水关城下的混乱,也惊动了安禄山的大营,不多时,叛军将领打马而来。
“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淮南军偷偷出城!
被黑山部当先发现,鸣镝示警。
我等羽箭压制,如今已经将淮南军射回城中!”
叛军将领闻言,抬头看向黑压压的汜水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有说不上来……
正在他犹疑的时候,身边亲信突然一声低喝。
“将军您看,淮南军有出城了!”
叛军将领放眼望去,果然,城头之上,再次吊下来大量的箩筐,其中有黑影,影影绰绰乃是人形。
这一次,叛军早有准备,不等将领下令,又有人射出鸣镝示警,随后就是大量的羽箭覆盖。
“啊……啊……”
淮南军的“惨叫”,顿时不绝于耳!
“看来淮南军贼心不死!”身边亲信满脸愤愤。
前来报信的叛军却相对淡然。
“将军放心!
我等五千余人就地警戒,既然能够把淮南军射回去一次,就能把他射回去第二次!
只是,刚才一场争锋,我军消耗了大量的箭矢,如今随身携带的箭矢已然不足,还请将军尽早支援……”
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羽箭,突然破空而至。
“嗖……”
“噗!”
正中叛军将领身边的亲信,直接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汜水关头一片灯火通明,数不尽的淮南军也开弓引箭,开始跟城下的叛军对射。
“啊……”
“啊……”
事发突然,数不清的叛军在骤然遇袭之下,就倒在了淮南军的第一轮箭雨之中。
“将军小心!”
报信的叛军大惊,连忙拉着叛军将领向后退出了十多步,离开了汜水城下的一箭之地。
“将军,淮南军这是偷袭不成准备强攻啊……
城头之上箭雨压制我等,然后让悄然出城的淮南军白刃相搏……
还请将军早些支援羽箭,我等好将淮南军再次压制回城!”
“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叛军将领不疑有诈,狠狠一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
你回去,统领五千将士,无论如何也要压制住淮南军出城!
我现在就回报节帅,请他派兵支援,同时支援羽箭过来!”
说完之后,也不管对方叉手领命,直接拨转马头,打马就回了叛军大营。
大营帅账之中,一片灯火通明。
汜水关底下折腾得那么热闹,叛军大营这边也早就知道了消息,安禄山、高尚、史思明等叛军一众大小头目,早就在帅账之中坐定,就等着前方的消息呢。
叛军将领回报之后,还没等安禄山说话,史思明就先开口了。
“节帅,属下以为,倒是没必要将淮南军强行压制在汜水关内……
当初教主有言,此战应当速战速决……不是,曾经说过,我幽州边军长于战场纵横,而淮南军长于在狭小环境中配合作战,此战,应该扬长避短,咱们一开始亲身做饵,也是寄希望于能够引诱淮南军出汜水,与我幽州边军在旷野之中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