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来秋云爹爹也是有他的难言之隐罢,只是,明日秋云要与之成婚的公子是断不能嫁了,怕是个修为不低的妖物。
秋云因为这桩婚事已经许久不曾与父亲这般好好的说过话了,也不曾这样好好的看过他。
眼前父亲的双鬓已经斑白,脸上岁月的的痕迹也更加深刻,身子自然不似从前硬朗,整个人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可唯一没变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满是疼爱还带着怜惜。
她竟不知自己从何时起,满心儿女情长却对爹爹视而不见了。
“爹,既然您舍不得女儿,那女儿便不嫁了,一直陪在爹身边。”秋云这一次不为逃脱婚事,只是想多陪在爹的身边。
“胡说,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公子周到体贴,家境殷实,爹相信你日后一定会幸福的。”秋云爹爹说着声音弱了下去,“我与你娘都会放心了。”
“爹……”
秋云除了在娘刚走的那段时日历,就再也没见爹如此难过,哪怕是自己因为婚事忤逆他的时候。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秋云爹爹叮嘱道,“你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梳妆打扮。”
不等秋云再说话,秋云爹爹便转身走了。
秋云看着她爹的背影,喉间有些苦涩,“你们看,我爹的背都不直了。”
攸然与灵鹭看去,秋云爹爹的背影略显孤单,他的背确实有些佝偻了。
无论年轻时如何意气风发,总归会有老去的那一日,于凡人而言这便是岁月的重量,谁也无法逃脱。
秋云许久之后才又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走在路上的时候,会因为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触动忽然想要回头?”
这是何意?攸然心想难不成秋云明日想要遵从她爹的想法嫁过去?
不过,她也能理解秋云改变主意。众生皆苦,前进的路上总要找点信仰给自己画个大饼,好令自己觉得一切皆是值得,有人会因为某个触动想要前行,自然会有人因为某个触动想要停下来。
她活了六千余年,也听过见过不少爱的死去活来的风月之事,年少轻狂的时候以为爱情是一切,似是盲了目一般除了爱人谁也看不见,不惜与世俗撞的头破血流也要证明爱的决心,可在爱情之外还有亲情,从不问回报,只愿你好。
或许秋云是明白了她爹为她定下这门亲事的苦心,才有了这番感慨罢。攸然想到此处,忽然很是想念师父了。
秋云说道,“多谢你们为了我与中庭的事情费心,可是我刚刚想通了,我嫁。还请你们对中庭说是我先放手了对不起他。”
此话一出,灵鹭万分惊讶,她不明白为什么昨日还想要殉情的人,一日之间便改变了主意,要放下心中所爱嫁作他人妇,情爱之事竟可以如此儿戏吗?
灵鹭看向攸然,却见攸然毫不吃惊,她只好又问道秋云,“你当真要嫁吗?”
秋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明日一早,还请你们帮我梳妆打扮吧。既然总要负一个,那便负了中庭罢,日后……日后他自会遇见别的姑娘,而我爹,却只有我这么一个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灵鹭见秋云下定决心,毕竟这是她的事情也不好多劝,可忽然想到昨夜的情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能嫁,那个公子是个妖!”
“什么?”秋云惊讶的瞪大了眸子,等着灵鹭的确定,“是……是妖?”
“你先别声张,此事我们尚未有定论,也未曾对别人说起过,总之你明日确实是不能嫁。”攸然说道。
攸然将他们的计划告知秋云,明日会用假新娘出嫁,至于秋云则在迎亲队伍走后悄悄出去先与中庭汇合。
灵鹭待攸然说完之后,忽然问道,“明日去哪找假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