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啊,我可算是找着你的人了,快跟奶奶回家。”
这人操着一嘴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用一种宛若哀求的语气向我发起命令。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认错人了。于是我没有理她,想把手从她手里抽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离开此地。
“孙女,你要去哪?”那老太婆明显急了,手上开始用力。我极力想挣脱,却无可奈何。
“快放开我!”
我急得大叫起来,心里知道自己遇上人贩子了。这些家伙的小伎俩,我在电视新闻上见过不少。我还曾经因此而做过噩梦。没想到今天,这种事不是出现在虚构的梦境里,而是在现实之中发生了。
“听话,听话。”我看见她悄悄向人群中使了个眼色,顿时,几个围观的“热心群众”凑上前来,将我抱了起来,往附近的一辆白色面包车里塞去。我抵抗不了,只能无力地挣扎和大哭。
四周围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解除我的困境的。我急得大喊救命,然而没人上前,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似乎在商讨着什么大事情。
那时,只要有一个人主动向前走上一步,拦下这个老太婆和她的同伙,并且报警处理这事儿,我便不至于遭受接下来的残酷命运。然而这想象之中的美好,终究还是没有发生。
人类的悲欢是并不共通的,他们也无法理解我。
我不想斥责什么诸如他们的麻木不仁,毫无人性,这些都已经不是重点了。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在遇到这些事时,应该怎样去做,才能保证结局的尽量完美。
不过,当时的我可没有这么多关于人性的思考。充斥在我内心之中的,只有恐惧和最后一星半点的希望。我还盼望着我有一点获救的可能,就算车门已经被关上,发动机已经点火了,我依旧在保持着尖叫。然后,似乎是一块浸了麻药的毛巾按在了我的口鼻上,令我最后的一丝挣扎,也就此断绝了。
…………
“这就是一切的起因。”连翘说着,顺手抄起了一个杯子。“能来点茶吗?”
神明抬了抬手指,那杯子里顿时注满了茶水。
“谢谢。”
“不客气。”
“所以,在往后的那七年里,你都是在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和一帮未开化的野人渡过的?”柯尔克道。
“差不离。”
“也就是说,你在十四岁那年,用你弱小的身躯,硬是逃脱了这些除了一把子野蛮劲儿,什么都没有的莽夫的阻拦?”
“是。”
“了不起。”柯尔克赞叹。“换作是我小时候,多半就得在那儿种一辈子地。”
“至少,你在那时不必为了队列操练而烦恼。”
“或许吧--不过,也许当他们发现我并没有他们想要的那种聪明劲儿的话,就会大发慈悲,纵我归去?”
“你想多了。”
连翘说着,冷笑一声。
“他们会让你体会一下,真正的酷刑,究竟是什么滋味--嘛,其实也不算科学制造痛苦的方式吧,只是宣泄他们的怨气罢了。”
库克皱起眉头。“有一件事我有些在意。但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说。”
“你的手指,现在为什么又完好了?你是在那村子里,受的那些伤吗?”
“是的。”
她又喝了口茶,紧接着,竟然如同旁观者一般,不紧不慢地道:
“稍安勿躁。现在,我就继续我从前--真正的从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