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随即便--妈的,老娘那时候眼睛被蒙着,根本看不见,哪里知道他干了什么。
“你们想通了?”那少年继续着他的装逼话语。
“嗯,想通了。”
“那么,你们商量好了准备怎么放我回去没?”
“放你回去?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多了,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是在耍我?!”
少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和焦急。显然,在他从前的人生经历之中,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估计还从没出现过。这倒也难怪--谁敢?反正我不敢。
不过今天,他也算是碰到人生的第一回了。
“很抱歉啊。因为你父亲的身份实在太高了,我们这种小毛贼,可不敢引起他的注意。如果放你走,你肯定会暴露我们;如果把你卖过去之后你跑了,那我们的处境可更加危险。所以--”
中年人念经一般,说了一大串。其实我也忘了具体内容,这里只是大概意思罢了。
“你们想怎么样?!”
“按住他。”
一阵不甚激烈的叮叮当当碰撞声过后,呜呜声再次占据了车厢的空间。少年被瞬间制服,然后又被堵住了嘴,没有继续发言的机会。
“就按我们的计划,等到了山里面,就干掉他。”
呜呜声猛然剧烈起来,但随着一声闷响,车厢内,再次重新归于平静之中。
“万一,他爸来--”
“不可能找到的。我们在没有监控的死角,换了四趟车,警方不可能抓到我们的痕迹。而在深山老林里面,一具破碎的尸体,更加不可能被找到。关于引来任何报复的担心,你们尽管可以放下心来,我会处理好一切。”
老太婆开口了:“那就全靠你了。”
“手到擒来的事儿。”
当时,我可能是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弹了一下身子,这顿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原来你醒了啊?那,也就是说你听见我们的谈话了,对吧?”
中年人开始发问了。随即,我感觉那堵在我嘴里的东西被拔了出来。我因为害怕而大口喘气,但一只铁钳般的手立马就夹住了我的脸颊。
“回答啊?!”
年轻人叫喊起来。显然,这是个愣头青。
“听见了。”我的声音比蚊子的嗡嗡声还小,不过,在这种狭小的地带,倒是也能让任何一个人听得清楚就是了。
“操,听见了你还在那儿装聋作哑的。你他妈是不是想拿老子们开心呐?”
你在一个小学生面前装什么逼呢?我很想这么说,不过刚刚,我的第一个“老师”,已经用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了我,在这帮莽夫面前嚣张,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的。所以我可不敢重蹈他的覆辙,而是弱弱地回答道:
“因为我怕。”
其实这话不完全是因为某位少爷的悲惨结局而说的。那时我确实怕得要死,这是句大实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什么?”中年人开始打圆场了。显然,我的这种正常小孩该有的反应,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
“她都听见了,如果她把这些事都说出去?”
“有什么可怕的?这家伙就是个一般的小孩,她哪有从山里面跑出来的本事?而且,她也不可能敢这么做啊。虽说我要你谨慎,但你也别太过于疑神疑鬼了啊。”
“我还是很紧张啊。”
“正常,你这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嘛。等你熟悉了这一行的套路,那就会好很多了。”
如果不是他们所做的“职业”的特殊性,我还真得为这个努力拼搏的年轻人,以及这个“关心后辈”的中年男人献上一番由衷的夸赞,并鼓励他们继续加油。
“好了,小姑娘。现在我把你的眼罩也拿下来。但你要保证听我们的话,否则--”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眼罩也取了下来。光线很微弱,我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对眼睛的强烈刺激。我眨眨眼,他等着我能够确切地看见东西时,才对着旁边伸出手指了指。
血。入眼处,一个男孩的身子正倒在地上,后脑勺应该破了个大洞,因为鲜血正从那里汩汩流出,染红了车厢的铁皮。
不可否认,我的确是被这场景吓呆了,我的身子几乎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中年人似乎很满意我的那些表现。他接着道:
“如果你不听话,你就和他一样的下场,知道吗?”
我不敢说话,只得麻木地点点头,表示我的看法--亦或者说是服从。
“很好。”
没人再说话了,我趁势缩到墙壁上靠着,借由昏暗的灯光,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地方不是很大,而且相当颠簸,我们应该是某辆卡车的集装箱里。周围除了中年人,年轻人和死老太婆以外,并没有这个人口贩卖团伙的其他成员,他们应该是到前面开车去了。我看向其他人,想认识认识我的“伙伴”们。
除了被打倒在地,生死不明的小少爷以外,在这里的还有另外三个人。两个男孩儿,和除我之外的另一个女孩儿。这几人现在都躺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清醒状态。他们的眼罩和嘴里的布条,都没有拿出来。看起来,现在我是他们之间,唯一一个能看东西和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