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按着辈分讲,庾亮既然是自己的丈人,那应该也算是父辈了,跪一下的,也就跪一下吧。
王慎之果断的双膝跪下,高声说道。
“我有良策~”
“将军,既然王慎之有良策,那就让他说一说吧!”
随军司马又不失时机的说道。
王慎之还真是有些佩服庾亮边上的这个家伙,无论是说话做事,那真是滴水不漏,左右逢源的。
其实庾亮也真的不是想要就地斩杀王慎之,虽说刚才给自己女儿换夫婿的想法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可若是真要实施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
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他还是很了解的,那真是把自己倔强的性子学的好好的,要是真的强行把她看上的这个男人给宰了,还真说不准这丫头会不会直接就跟他翻脸。
这会听了随军司马的话,也就算找了一个台阶,忙不迭的把手上的佩剑向下稳了稳。
虽说杀他是不打算杀了,但是,消消这小子的气焰还是要的,不然这以后自己的娇儿嫁到他们王家,还不被这个家伙欺负死,连军中校场都敢闯的家伙,他可不觉得是多善的人物。
庾亮抬了抬下巴,示意王慎之可以说了。
“我朝自建武立,历元,明二帝,至当今陛下,已有三世,然国事飘摇,如履薄冰,外敌环伺,危如累卵,何也?”
王慎之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突然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跪下去的身子,不觉见已经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庾亮点将台的台阶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
“兵弱,兵疲也,兵弱,则国弱,兵疲,则国疲~”
从317年东晋立国,到现在的329年,东晋这江南一隅的国土上,基本是隔两三年就要打一次仗,再隔两三年,又要打一次仗,都没有停过,士兵苦于内战久已,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去抵抗外敌。
至于兵弱,王慎之接着说道。
“兵弱,无非弱者有三,士气不振,势弱也,粮饷辎重不足,力弱也,军械不备,器弱也。”
晋朝一直都崇尚部曲私兵,国家基本都没有正规的军队,真是打起仗来,各为其主,心思不齐,士气就很是低迷,至于粮草辎重,且不说军饷了,打仗的士兵,连饭食都无法高效充足的供给,吃不饱饭,士兵哪里会有力气去打。
再就是军械,北方胡地,盛产匈奴马,此马壮实强悍,冲击力极强,就是吃饱了饭的士兵,举着盾牌也基本不可能直面这种马的冲击,何况是疲弱饥饿的晋军,见着敌方如黑云一般直接压上来的骑兵,就直接全线溃散了,还怎么可能打的赢。
王慎之的越说越激动,一时间底下站着的士兵,有的竟然都开始啜泣起来。
庾亮没有想到,本以为想要在众军面前,让这个王慎之乖乖听话的,结果他竟然一席话如此的鞭辟入里,直指朝廷核心,就是身为征西将军的自己,有些想法还没有他来的深入,不觉心里对王慎之的看法有了一些松动。
可他毕竟是一军之帅,看着自己手下的雄雄之兵,竟然被王慎之三句两句的说得都开始哭了,脸上很是挂不住,又挥舞起手中的宝剑,伴随着鼓声。
可这次这些兵的心理防线完全被王慎之打散,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呐喊的气势也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