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魂出现了裂缝,远方的声音便会入侵,你知道声音的主人是魔鬼还是天使吗?
“你的生活即将出现转机。”
又是那个声音,梨雅拍了拍脑袋。看来自己的幻听越来越严重了,不过反正也习惯了,要是真的哪天幻听消失了反而会有点失落呢。梨雅自从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以来,已经在这所精神病院住院三年了,情况一直没有好转。梨雅一直都能听见那个幻听,有时她听见的是对自己日常生活的描述,有时她听见的是别人对她的评论,最近一段时间幻听更是变本加厉经常捉弄她,整天说一些有的没的。什么生活会出现转机,幻听一定又在骗她。梨雅用清水洗了把脸,又继续回病床上默默地躺着......
“你们说这次我们会去个什么样的世界啊?“连结下一个世界的通道尚未打开,海璐饶有兴趣地问道。
“反正我们又没得选,被抛到哪就是哪呗。”闻阳没好气地说,这么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历险把他整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这次估计我们得吃点苦头了。”红砾说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得到了什么消息?”海璐问道。
“嘿嘿,无可奉告。”红砾捋了捋猫须,一脸的神秘。
海璐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四周雪白的墙壁以及四处挂满的吊瓶,疑惑道自己是在哪......
“你终于醒了啊。”对面床位的一个穿着绿裙的姑娘说话了。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海璐现在有点搞不清状况。
“我叫梨雅。是医生们把你带来的啊,你不记得了吗?”女孩说道。
医生......这么一说海璐想起昨晚他们刚走出时空通道时就被一群白大褂给围住,她记得当时有个医生嘴里还嚷嚷着怎么回事又让病人给逃了出来。她正想辩解自己不是什么病人,就被医生给捆住,打了一剂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自己就突然不省人事了。醒来以后就在这了,而且这里怎么只有她一人,红砾和绘叶他们去哪了,“你好,被医生带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吗?”海璐焦急地问。
“嗯,这个病房只有你是新送进来的,不过听医生们说好像还有几个被带到其他病房了。”
看来绘叶他们是被带到其他病房了,“这里是医院?”
“是啊。”
“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猫,黑色的。”海璐想红砾应该没有被抓才对,这医院应该不会给猫看病的。
“黑猫?没见过......”
“真的没见过?它是一只会说话的猫。”海璐叹了口气。
“呃,看来你也病得不清。”梨雅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
“什么病,我没病,”海璐否认道,忽而又想起了一件事,“这是什么医院?”
“精神病院啊。”
“啊?!啊啊啊!”海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什么玩笑,这次的通道连结的居然是一个精神病院,自己该怎么混出去啊,得赶紧找到绘叶他们才行......
“你的名字?”另一个病房里,医生正在给一位新来的病人做记录。
“绘叶。”
“你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走廊里?”
“......”沉默了许久,绘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时空通道进来的吧。
“那些人是你什么人?”
“......”绘叶不知道是否该向眼前的人透露自己的交友信息。
“你们之前住在哪个病房?”医生只认为他们是偷溜出来的病人。
“......”还是沉默,绘叶总不至于瞎编个病房号。
“你是抑郁症吧。”
“......”依然沉默,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绘叶决定都依眼前这个白大褂的。
相比较另一个病房却不断传来鬼叫声。
“来人啊!放我出去!”闻阳大声嚷道。
“你们抓错人了!”他继续大声叫着。
“我真的没病!”他嘶声力竭地喊着。
一位医生路过正想进去,却被另一位医生拦住了,“别理他,刚进来的躁狂症,关几天会好些。”
现在除了红砾,他们一行人都被医生给定了“罪名”,海璐“妄想症”、绘叶“抑郁症”、闻阳“躁狂症”、旭乌“双向情感障碍”,木言“抑郁症”。还好医生不给猫定精神病,红砾庆幸道。昨晚除了赤焰那只笨鸟和它逃过一劫,海璐他们都被当精神病给抓走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每个人的病房,商量怎么逃出去。当然来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可不能忘了,通道妖怪。
“吃药了,吃药了,吃药时间到。”走廊里传来护士的声音。
“我们快点去排队领药吧。”梨雅提醒道。
“好的。”既来之则安之,海璐也不再纠结自己的病人身份了,妄想症就妄想症吧,等哪天人类没有了幻想那才是悲哀呢。
排队来领药的人很多,不一会儿整个走廊就都站满了,海璐和梨雅排在了队伍靠后的地方。在海璐领了几片白色药丸后终于轮到梨雅了。
“你的床号?”护士问道。
“27。”梨雅一如既往地回答道。
“好,这是你的药。”护士递过一个透明的塑料小杯,里面装着一片红色和一片白色药丸。
“不要吃这个药。”脑海里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把梨雅吓了一跳,手一抖杯子里的药丸就掉在了地上。排在她身后的一个男孩替她捡起了地上的药丸交到她手里。
“谢谢你。”梨雅轻声说。
“不客气。”男孩微笑着说。看着男孩的笑脸,梨雅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他的声音。
梨雅装模作样地吃下了药张嘴给护士检查。她将药藏在了舌头下,护士并没有发觉。其实这三年来梨雅从来没吃过医院发的药,每次吃药时她都会听见幻听对她说不要吃药,就这样坚持了三年,她还是一直能听见幻听。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想康复还是想继续听见幻听。
海璐和梨雅回到病房,两人都齐齐朝垃圾篓走去,“你也没吃药?”梨雅看到海璐吐出的药丸。
“当然啊,我又没病,”海璐白了她一眼,“倒是你怎么也不吃药。”
“你都没病,我自然更没病。”梨雅可一直记得她提到的会说话的猫,那样的妄想都不算病,自己只是偶尔听见幻听自然也不算病。
海璐正准备跟她理论一番,却看到门口忽然闪过的黑影。是红砾!海璐赶紧出门追了过去。最终红砾跑进了医院的公厕里,海璐也只好跟了进去。医院的厕所居然是男女共用的,还好都有门遮挡。“红砾,你就非得跑到厕所里来碰头吗?”海璐一脸的幽怨。
“在外面都是医生,你敢跟我说话?”红砾倒无所谓。
“也是,要是医生看见我跟一只猫说话,我的'服刑期'不又得加长,”海璐叹道,“你都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不知道绘叶怎么样了。
“我和赤焰已经打探过了,你们都被关在不同的病房。只有闻阳最惨,还给穿上了束缚衣。”
“就他那急脾气也该,”海璐点头道,“我们什么时候走?”海璐可不想继续在精神病院呆着。
“等完成任务再说。”
“哈?怎么还有任务?”
“其实在进这个世界之前,通道妖怪就和我联系过了。”
“什么?!怪不得你当时说我们有罪要受了。但是通道妖怪怎么会和你联系呢,难道它只想快点被我们消灭?这种通道妖怪我们是头一次见吧。它跟你说了什么?”
“它在我的脑海里说的,说是希望我们能快点找到它。”红砾摊牌道。
“居然有主动求死的妖,你确定不是幻听么?”
“我精神很正常。”红砾可不觉得自己会成为史上第一只患精神分裂症的猫。
“既然我们会被吸引到医院这里,也就是说这个通道妖怪也在这个医院里,但我们现在都是病人身份根本不方便走动啊。”海璐头疼了,谁知道那妖怪藏在哪里啊,或者是不是化成人形了。
“所以我们每人负责一个楼层啊,加上我和赤焰刚好七个,医院也就七层楼。这样分工下来还是很好找的,”红砾自信地摆了摆尾巴跑开了,“我去通知其它人!”
“好的,那第三层就归我了,我会盯紧所有可疑的病患和医生的。”海璐打开厕所的门走了出来,迎面撞着一个女医生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糟了,自己刚才和红砾的对话不会都被听见了吧?
“以后请不要在厕所自言自语。”女医生义正严辞道。
原来她以为我在自言自语啊,还好,真险。“谢谢提醒。”海璐说着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病房。
“游戏已经开始了。”幻听又在说话了,梨雅揉了揉脑袋。最近这幻听的话越来越让人不可理解了。“什么游戏啊?”她下意识地问道。
“找人游戏。”
没想到幻听居然还回答她了,不过她也见怪不怪了,因为以前她就经常会和幻听对话。曾有段时间她和幻听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呢,只是最近幻听很少来打扰她了,她想幻听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啰嗦不想理她了。这三年在医院里她唯一的朋友只剩幻听了,也真是够可怜的。
“嘿,梨雅,放风时间到了!我们下去散步吧!”海璐拍了拍梨雅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家医院建在偏远的郊区,四周都是山,前面还有一片湖泊,风景倒是很美。这些被剥夺了自由的病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最为活跃,与自然相处可是治愈精神疾病的良药。病人们在医生的带领下,尽然有序地走着。海璐也不闲着,一路走下来手里已经摘满了一大把狗尾草。
木言也在这壮大的放风队伍当中。自从红砾给他分配了任务之后,他已经快被各种声音给烦死了。他真希望自己能从来没有读心术这个能力,每天听见的心声都是千篇一律除了挣钱还是挣钱。现在在精神病院听见的声音更是全都是些负面情绪,除了我想死就是我活着没有意义。他真怕自己再这么呆下去也会被这股负面情绪给同化。哎,还是尽早完成任务好去下一个世界吧。
“你说人为什么会得精神疾病?”海璐摇晃着手里的狗尾草问道。
“大脑超负荷所以精神崩溃了。”梨雅疑惑地推测说。
“可是我们的大脑真的这么弱?这么容易崩溃吗?”海璐十分怀疑。
“有人说会得精神疾病是受了撒旦的诱惑。”梨雅开玩笑似地说。
“撒旦为什么要引诱人得病呢?”
“可能因为无聊吧,嘻嘻。”
听了梨雅的回答海璐一脸的无奈,真搞不懂梨雅这个病人怎么能心态这么好,明明被幻听折磨了近三年居然说自己和幻听已经成为了朋友。一般的精神分裂症病人不是会丧失对生活的兴趣,消极逃避吗,她却还能这么乐观。
“我说你真的得病了吗?”
“其实得这个病考验的就是人的心态。最初会有妄想和幻听,这个病就是你的思想与妄想和幻听之间的战争。如果你的思想服从于妄想你就有病,但当你意识到它们是假的你没必要服从时,你的病就已经好了。说白了得精神分裂症就是因为你相信了你不该相信的东西,被妄想掌控了心智。”
“也就是得病与病好的关系就是信与不信的关系。”海璐总结道。
“怎么说得好像宗教一样的......所以相信了你的妄想就是信奉撒旦嘛,会被上帝惩罚的哦,”梨雅说罢紧紧地盯着海璐,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红砾不是我的妄想,它是真实存在的!”
“知道啦,知道啦,它是一只会说话的黑猫,你就等着它来救你吧。”关于海璐与那只黑猫的冒险故事,在病房里梨雅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
“哼,说我相信妄想,你自己不也相信你的幻听嘛。”海璐可不想继续被嘲笑。
“所以我的病不是还没好,得继续在医院呆着嘛。”梨雅微微一笑,也不辩解。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护士大声说道。放风时间也快结束了,病人们都得回去了。每次这个时候都是最难缠的,因为总有些病人拖延时间不愿回去。其实很多护士和医生早就因为这个向院长提议取消放风时间,可因为院长的坚持一直没有取消。听到护士的通知,有些病人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护士们也变得有点不耐烦,推着身边的病人就往前走。有位护士看到前边正慢吞吞踱步的梨雅十分生气,正准备推她一把,伸出的手却突然在半空停了下来。护士惊恐地看了一眼梨雅迅速跑开了,是的,她刚刚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突然在她脑海响起的声音,“不要碰她!”护士想一定是自己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居然都出现幻听了。梨雅看了看跑远的护士倒也没多想,紧跟着前面的队伍向医院走去。
诺大的医院自然也有一个诺大的食堂。在海璐和红砾他们忙着找通道妖怪的时候有一个家伙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笨鸟赤焰此时正趁着没人在食堂偷吃。虽说医院的饭菜口味不怎么样,但赤焰的优点就是不挑食,来者不拒。它一会儿啄几口蒸笼里的肉包,一会儿喝点一旁的鸡蛋汤或青菜汤,丝毫不顾时间的流逝。吃着吃着它早已忘记现在已是正午,医院的开饭时间到了,它本应该提前撤离的。
“啊!”进食堂领饭的病人们一进门就发现了那只体型巨大浑身通红的鸟。
“赶紧抓住它!”大家的眼睛都盯住了某只正在偷吃的笨鸟。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赤焰总算清醒了过来,张嘴一团火焰朝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喷去。一只会喷火的鸟?!不仅是病人们,医生们也吓坏了四处逃窜着。赤焰看着四散逃开的人们满意地点了点头,哼,看你们还敢不敢打扰本大爷吃饭。正洋洋得意的赤焰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唯一一个没有逃开的男孩,他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喷火的笨鸟。赤焰也没折腾太久,喷了几团火焰后就拍拍翅膀从窗户逃了出去。现在肚子也吃饱了,是该好好进行红砾交给它的任务了,寻找那个神秘的通道妖怪......
“喂,你们听说了嘛,食堂里出现了一只喷火的巨鸟!”旭乌刚回到病房,一位病友就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喷火的鸟,你又犯病了吧。”另一位病友不置可否道。
“是真的,很多医生也看见了。”
“在精神病院工作太久,医生们精神压力太大了吧,才会出现幻觉。”虽然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旭乌仍然如此说道,毕竟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那只不靠谱的笨鸟有什么关系。
“你这边有没有进展啊?”红砾和木言又在厕所碰头了。
“照你说的,我监视着医院里所有医生和病人的思想,没发现什么异常,”木言摇了摇头,“不过医院里有幻听的病人真多啊,整天监听着这些我的脑袋都快出故障了。”
“幻听?”红砾想了想,“你说这个通道妖怪会不会和幻听有关?他当时给我传递信息时也是在我的大脑里说话。”
“听你这么一说也的确有可能,说不定他就是幻听制造者。”
“既然这样,你就重点监听那些有幻听的病人吧,发现什么异常就通知我。”
“好的。你说这个妖怪也真是够奇怪的。明明自己发出消息说要我们找他,我们来了这么多天他也不联系我们。”木言真心搞不懂。
“他应该是不想太快就被我们消灭吧,或者他是后悔联系我们了,也有可能他想在死之前好好玩场游戏。”
“想不通,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连妖怪都想自杀,也太没职业操守了。”木言感叹道。
“我也许很快就要离开你了。”梨雅正在看书,脑海里的声音又出现了。
“为什么?”梨雅有点惊讶,幻听以前可从没开过这种玩笑。
“没什么,等我走了你就会恢复正常了。”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要走了?”梨雅问道。
“三年了,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脑海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梨雅不太理解幻听说的话,什么叫一直陪着它,幻听还需要人陪吗。想起当初自己刚出现幻听时,一直是听幻听在脑海里骂人,那时幻听的脾气十分暴躁。后来慢慢地在梨雅的耐心安慰下幻听才变得比较沉稳安静,时不时跟梨雅对话。在梨雅心里,这三年一直是幻听在陪伴着她,怎么反而是幻听谢谢她了呢。
“嗨,在想什么呢!”一旁的海璐向正发着呆的梨雅挥挥手道,“该不会又在跟你的幻听对话吧,真佩服你,你说你的幻听会不会是你的第二人格啊?”
“怎么会呢,它和我性格完全不一样。”梨雅停止了与幻听交流,切换回脑海外的世界。
“多重人格不都这样嘛。”
“不是,我还是觉得幻听和我不是一个人。”
“不管怎样,幻听还不都是你自己的思想创造的吗?”海璐想梨雅一定是在现实生活中太孤独,才会沉迷于在脑海里创造一个幻听与自己对话。
“也许吧。”梨雅总觉得自己的幻听是真实存在于外界的,就像海璐恋恋不忘的会说话的黑猫一样真实。
“对了,差点忘了,团体治疗时间到了,赶紧去七楼。”海璐想起之前一个医生的通知,立马拉着梨雅走出病房......
这次的团体治疗主持医生是戴医生,说是团体治疗其实就是几个病人围在一起与医生聊天。医生说这是心理疗法,有助于病情好转。
“好的,现在我们先轮流做一个自我介绍吧,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病人坐好后,戴医生就发话了,“就从你开始吧。”医生指着一位穿黑色夹克衫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