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夙双目微闭,嗅着满屋馥郁的香味。端着酒碗,细细品着酒,忽而问道:“常将军,此酒可有名字?”
常宁放下碗,张口正要回答,却看见他耳边的发丝上粘着米粒。随即伸手轻轻捏下。对着辰夙笑道:“山野乡间,随手而酿,我们这些武夫只懂喝,哪懂什么名,不如辰公子给取个名字?”
辰夙在他伸手过来之际,已然如同石化,只有那噗通跳动的心脏,还证明活着。藏在广袖下的手,颤抖着握成了拳。
听到了常宁的问话,微微回过神,咬了下唇,道:“名……名字啊?嗯……叫醉微醺吧!”
常宁又饮了一口,心情甚好,道:“醉微醺?醉微醺!好名字,哈哈,好名字!”
辰夙也端起了碗,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唇,道:“嗯……好,确实好!”
酒过三巡,相谈甚欢。然而常宁神色却渐渐有些微恙。
辰夙向来心思细腻,柔声问道:“将军,可是有事?”
常宁端着碗沿的手指紧了紧,叹声道:“辰公子,你可有……想做,却又无能为力之事?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之事?”
辰夙不知他何意,故而思虑一番,道:“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不能两全的。我的父亲总希望我能继承家业,而我却志不在此。我想要行侠仗义,有良人相伴,有挚友相随,执剑天涯!我不想继承家业,可是……又不得不!”
常宁忽然朗声道:“甚好!我所求也不过是与相知之人,不问世事,纵马饮酒踏遍这万丈红尘。只是……身为臣子,作为南玄的将军,我心里想的、装的却只能是国家和百姓!”
辰夙对此颇有微词,道:“国与百姓,为何要系于你一人身上?南玄疆土辽阔,人才众多,何不交与他人,恣意去过自己想要的一生。”
常宁无奈笑着,摇摇头,道:“身为将军,我心中只能装着国家百姓,这是身为将军的责任。”
忽然常宁转身脱下上衣,露出整个身躯。前胸后背,大大小小的皆是伤痕,触目惊心,几乎爬满了整个身子。
常宁道:“这些便是责任,每道伤痕,都是证明。若是我弃了这些责任,国怎么办?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该如何?我的责任就是保护这足下的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
辰夙不由的皱起眉头,似要轻轻触摸那些伤痕。自己又何尝不是如常宁这般处境,若自己也弃了责任,这偌大的东辰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