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几人还在僵持不下,这边辰夙已经出现。轻轻把折扇甩开,悠然扇了几下,对着手握长刀的男子温尔一笑,道:“阁下,四人欺一人,岂非君子所为!”
持剑男子对着辰夙抱手以礼,并无言语。倒是挂在马背之人,忍不住要口吐白沫,有气无力骂道:“你他娘的,哪里来的山野村夫,能不能别添乱?”
辰夙瞪大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抖了抖嘴角,心中不免孤疑:我若算是山野村夫,岂不是这世上便没有山野村夫了?
手握长刀的男子,扫过辰夙一眼,并没多作停留,而是冷若霜的哼了一声,对着持剑男子道:“卫铭,你先把人放下。这次之事,我会禀明皇上,让执法司彻查。如果你当真是被诬陷,自会还你清白。如若不是,即使你拿太傅之子作盾,也照样难逃一死!”
卫铭持剑的手,微微出了汗,额头也渗出细细的汗珠,似乎很是不安。低头看了看趴在马背上的人,拧眉道:“常宁,你看不出来么?这次太傅摆明就是要我从此消失。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真的亲耳听到太傅要叛国异主。那些从我那里搜到的密谋书信,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蓄意栽赃。我跟你回去,只会凶多吉少。你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日后你有难,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背上的那人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呸,你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敢动本公子,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卫铭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狠声道:“庞德文,你他娘的给老子住嘴。若是你爹执意要除掉我,呵,没关系。老子不介意拉着你陪葬!”言语间,手中之剑便欲砍向庞德文的脑袋。
辰夙此时右掌伸出,掌中折扇飞出,打在卫铭的手腕。手中的剑应声而落,翻滚了两圈,安静的躺在地上。折扇一个回旋又回到辰夙手中。而庞德文却因惊吓过度已经昏了过去。
此刻,常宁才正眼看他,挑了挑眉,带着些警惕道:“有功夫!看阁下身着不菲蝉羽,又以金丝作绣,想必并非凡夫俗子,不知此番来我南玄有何贵干?”
辰夙心中不免有些尴尬,额……这个,其实他不会武功,这几招花拳绣腿还是南煜教了好久他才学会。
身在灌木丛后的南煜终是站不住了,飞身而出,抱拳以礼道:“各位,对不住!我们来自东辰,并非有意冒犯。只因我家公子自小热衷行侠仗义,一路出门并末遇到什么不义之举。便想着领略下南玄的风土人情,故而踏入贵国之土,还望各位海涵!”
常宁看着眼前的这名黑衣男子,眼中神色复杂,眉头微皱,却觉不便多生是非。转而对着卫铭说道:“你先跟我回去,我会派人保护你,直到查明事情真相!”
“不行!”
“不行!”
辰夙看了看和他同步的卫铭,对着常宁,轻轻扬起嘴角。三月的温风吹过,很轻。他笑的,很暖。
常宁翻身下马,辰夙走到常宁跟前。此刻辰夙才发现,他居然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头。
辰夙颔首以礼,道:“这位常……兄,听这位卫兄所言,口中太傅并非简单之人。你此番带他回去,即使派人保护起来,又岂知所派之人无太傅之党?若是因此而丢了卫兄的性命,怕是常兄也会自责!”
常宁双眉拧起,看了一眼卫铭。卫铭与他出生入死,为人他自然清楚,他也断不会拿他性命去赌。太傅为人处事,背后也并非无人议论。只是都碍于太傅权势,众人皆不敢言明。
常宁收了收眉间寒气,又转而看着辰夙,寻问道:“那,不知公子是否有何高见?”
辰夙微笑着对着南煜伸出手,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奸诈。南煜一脸生无可恋,道:“为什么又是我!”
辰夙合起扇子就要敲上去,南煜急忙抬手,道:“好好好,别敲,我来……我来!”
于是南煜掀开衣襟,拿起剑在里衣的边角裁下一个方形,递给了笑意盈盈的辰夙。
辰夙顶着弯弯的眼睛,道:“这才乖!”转身把衣料交到卫铭手中,道:“你此去东辰,带着它,去东辰皇城营司找齐毅将军,拿给他看,他便知晓!”
卫铭拧着眉毛,看着手中的衣角,满脸的半信半疑,又盯了辰夙几眼,说不尽的被愚弄之色,转而又看向南煜。
辰夙倒是不以为然,挑着好看的眉毛,嘴角依旧上扬,眼睛弯弯的如同夏夜星空中的弦月。
南煜难得翻了个白眼,道:“怎么?你不要小瞧了这一片。你就是拿着它去东辰皇宫,都没人拦你!”
卫铭一时没忍住,笑道:“我只是心疼阁下,若这位公子遇人都是如此帮衬,阁下怕是不久就身无寸缕了!”继而又望向常宁,眼中尽是征求之意。
常宁叹了口气,道:“那就如此吧,你先去东辰暂避,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此去你保重,在他人疆土,切勿强势,不要落人把柄,一切……多加小心!”
卫铭拱手作揖,道:“多谢,日后你与这位公子有了难处,卫某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就此别过,驾……”
骏马飞驰,那一抹身影转瞬便消失在了翠玉葱葱的山林里。惊起一群飞鸟,只留下了一道盎然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