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余也不多说,她端过来汤罐子,垫了毛巾猛的一提盖子。一股纯郁清香波浪似的涌进房间,乳白色的浓汤和一浮一沉的蘑菇瓣儿、翠绿妖娆的菜叶,无一不勾起母女俩的食欲。
她俩不约而同的弃了炖土豆,直勾勾看着蘑菇汤。苏黛余笑眯眯的为她俩各自盛了一碗。
姚氏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我听说山上的蘑菇都是有毒的,黛余你有把握吗?”
苏黛露直接端起来喝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黛余捂着小嘴笑道,“母亲这下不用担忧了,有姐姐以身试毒。你我静等姐姐毒发,就知道有没有毒啦。”
姚氏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真是顽皮。姐姐给你试毒,为娘就为你试一试是否烫嘴。”
说着,姚氏也端起碗喝了。两个人喝的津津有味,眉头舒展。一整天的疲倦随着温暖的汤汁流淌在全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黛露喝完了一碗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无比惬意,“啊……好舒服啊。很久没有这么满足了。”
是啊,一顿饱饭对于苏家大房来说是多么难得。苏黛余心里却是一酸,“咱们以后顿顿都有好吃好喝。母亲、姐姐,苏家的几十亩地只有你们两个人耕种。二房的全都窝在家里享着清福,祖父为了笼络二房给他养老也事事袒护。”
“现在大房干的最多,吃不上饭。二房和祖父无所事事却有粮有肉。之前咱们为了那几口粮食不得不屈从着,现在我能解决吃饭的问题,咱们再也不要被他们剥削了。”
苏黛余的话震耳发聩,从不懂得平等与反抗的姚氏和苏黛露听的心里像是有一股力量渐渐壮大。是呀,有了粮食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平等意识是要慢慢培养的,另外她也要为大房谋划一个长久的未来,一切都要缓缓图之。她为了增加母女俩信心掏出来一锭银子。
姚氏一声惊呼,她意识自己的失态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苏黛露紧紧皱着眉问:“这……这是……银子?”
苏黛露从未近距离端详过银子,只曾远远见到过。苏黛余点了点头。
“前日我去了九成村,意外的帮曹家老爷找到了丢失的孙女,这是他的酬谢。”
姚氏激动的双手颤抖,“黛余……你可曾告诉过别人?”
苏黛余摇了摇头,“此事除了我们三人就只有曹老爷知道。母亲,姐姐我们有了这些银子可以买房置地,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我们要分家!”
“若是祖父或者二房知道,他们会以收入上缴公中为借口将银子占为己有。如果我们不交,他们会想方设法算计我们。这银子就成了烫手的,不但花不成,还惹得一身骚。”
姚氏听的眼睛亮亮的,“那……怎么分家呢?”
苏黛余想了想,“此事急不得,我要慢慢想办法。但是分家前你们绝不能透露出这件事。”
苏黛露一拍桌子,“放心!我什么都不透露,咱们现在也能吃上饱饭了,他们难为不了咱们。明天我不下地了,我也上山去采蘑菇。”
苏黛余微微一笑,看来这娘俩悟性还是有的。“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姐姐暂且敷衍着。明天照常下地,但是活儿不要卖力的干了。你在咱家附近寻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教你种植土豆。”
苏黛露一听土豆就有精神,她立刻欣然幸运。苏黛余把银子交到姚氏手上。
“母亲先妥善保管着。”
姚氏却将手一缩,“别,我从没拿过这么多钱。还是老二你放着吧。我怕我承受不住。”
苏黛余笑了笑也不推辞。大房这三个人仿佛苏黛余才是家长,姚氏和苏黛露是孩子。苏黛余突然开口问道:“母亲,下山的道儿上我听宋大叔跟我讲了一个故事。不过他没给我说完。”
姚氏和苏黛露一起看着她。是什么故事能让她这么惦记着。
“宋大叔说着山里有一种罕见的……东西。身子像是个小娃娃,眉目却很吓人。个头可大可小,善吃蛇虫野兽。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姚氏想了想,“你宋大叔经常进山见闻肯定很多。不过他说的这个我还真知道。那是太岁。每一年都有一个属相,每一年都有一个太岁。今年是蛇年,所以全天下属蛇的人都是本命年,都犯太岁。那可是一位凶神,今年但凡是与蛇有关系的讲究都是极多的。从说话、行事、穿戴上都需小心翼翼。”
姚氏想了想,接着说道:“咱们村里面讲究少,到了县城里就连搬家、盖房、动土无一不求卜问卦,甚至要有禳避仪式,求的就是避开太岁远远的。若是不小心太岁头上动土那整整一年可就没个好日子过。娘小的时候曾经住在县城里,我听说过县城的一个刘姓的人家挖井时就挖到了一片太岁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