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急忙跟上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秋月倒上热水,紫香拧好面巾,却见纳兰宇风一摆手,气呼呼的挽起袖子,一把接过面巾自己擦了起来,惹得两人在后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不敢笑出声来。
第二天,起床之后依然没有见到青曳,问起下面的丫鬟她们也都摇头不知,莫颜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慌乱。
用过早膳刚要出门,就见几位老嬷嬷前来请安,说是受了王命前来教导她新婚仪俗。
接下来就是一整天的正襟危坐,听她们絮叨完王后之责,又一遍一遍的跟着嬷嬷们学女德,背四礼。
总之,几个人就是在不停的教导她未来做了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有如何树立威仪,如何端正仪态,这期间莫颜还要不停的应酬前来贺喜的妃嫔官眷,一整日下来她只觉得头昏脑涨,骨头都要散架了。
一夜之间好似天地间所有的目光都凝聚过来,齐刷刷的盯着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觉得自己快要连饭都不会吃,路都不会走了。
晚饭的时候秋月在一旁笑吟吟的安慰她,说她一定是欢喜得傻了,可她却更觉得心中忐忑,总觉得这漫天的恭维之下,隐隐藏着看不见的锋芒,让她难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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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曳坠入碧荷渠溺死了?!
第二天一早,当紫香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把话说完,莫颜心中一震,惊愕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奔出殿外。
虽是清晨,殿外的阳光却有些刺眼,一阵风吹过,扬起些微细小的灰尘。
青曳的尸体蒙着一层白布安静的躺在内务司的院中,身旁有几个丫鬟太监正在小声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空气里充满了绝望和死寂。
不顾紫香的阻拦,莫颜颤抖着手掀开了青曳身上的白布,她原本红润的脸色被河水泡得发白,鼻孔和指甲里满是泥污,双眼充血,好似在凝望着什么。
不远处,内务院的总领太监正在后面尖着嗓子训斥几个惹了事的奴才。看出来人是莫颜之后,他急匆匆的上前,将围观的众人通通撵开,谄媚的低头回禀道:“姑娘,青曳这丫头是今天一早在碧荷渠发现的,捞起来的时候还从她的怀里掉出了一些望月殿的物件……”
“……”
“奴才听说她母亲重病,想来应该是这丫头动了坏心思,要将宫里的东西拿出变卖,不曾想夜路难走失足落了水……”
“……”
总领太监一边说一边悄悄拿眼打量莫颜的脸色,看她沉默着没有动怒,便一脸讨好的说:“姑娘放心,我已经挑好了几个伶俐的丫头,正要送到望月殿去,姑娘您瞧着哪个有眼缘,尽管留下……”
他一摆手,十几个丫鬟并排走上前来,个个长相标致,身姿挺拔,可莫颜却全然不看在眼里。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胳膊,莫颜回头一看,昨日的几个老嬷嬷不知何时已悉数站在身后,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姑娘你怎么跑出来了,过几日就要大婚了,可不敢碰这些污秽之物!”
“是啊,是啊,碰了死人可是很不吉利的……”
“今日还有许多礼仪要学,姑娘还是先回望月殿吧。”
“……”
莫颜看着她们一个个上下合动的嘴唇,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青曳家里困难母亲病重这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刚赏过她许多银子,她断不会冒着风险去做偷盗的事。而且她问过紫香,根本还没到青曳出宫探亲的日子,还有那个总领太监一见到她就满口说辞,明明今早才发现青曳的尸体,可他竟连替代的丫鬟都安排好了,肯定是提前就做了准备的。
这两日接连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此时此刻,莫颜心里几乎可以肯定青曳是因为她才死的……
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周围的人一脸关切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劝她,莫颜却觉得她们好聒噪好虚伪,她想要怒,想要喊,想要狠狠的斥责她们让他们统统闭嘴,可是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秋月一路小跑进了内务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王上下了圣旨,宣旨的公公已经在望月殿等了,莫颜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