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旭飞心中破口大骂逆臣贼子,脸却满面谦卑,毕恭毕敬双手奉圣旨。
陈醉接在手里没急着看,却笑道:“我还以为跟着梅文礼被一把火给烧了呢。”
司旭飞道:“边关局势纷乱,我二人又是飞马赶来,没有带众多护卫,这么重要之物只能放在末将这里才更保险。”
陈醉点点头,展开圣旨瞥了一眼,是赵致的笔迹不假,但里边的内容必定是郦凤竹的意思,这娘们儿这么急火火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多半与南陈灭了东蜀国有关。
炼锋城地处边陲,但消息却是最灵通的。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抱天揽月楼用灵禽和耳目编织了一张巨大的谍报网。天下间发生的大事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传递回炼锋城。
炎都方面泓又大天师和魏无极逼着赵俸炆写下禅让诏书,炎都目前已经改张易帜定国号北魏,奉圣剑王朝为祖。南陈方面在攻下东蜀后,并未继续向西进攻炎都,其态度暧昧令人难测陈师道的意图何在。
浮空天舟一战定江山,神符门重现天下。这个时候郦凤竹多半已经知道了南陈出自神符门这件事。想必她会非常担心醉哥跟南陈皇族之间的关系。
圣旨的内容不多,一目十行看罢,果然不出所料。
郦凤竹这是逼着自己站队表态呢。要说站队表态没有问题,只要她还帮着赵致打天下,就还不算是炼锋城的敌人。但与她成亲还是算了吧。不要说赵致多半难以接受,便是陈醉自己,一想到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婵儿在天界神国的境况,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这边两口子,那边两兄妹,哥哥在天向霍鸣婵逼婚,妹妹在人间死乞白赖要嫁给陈醉,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儿?
啪!十分大不敬的随手将圣旨一收,道:“神飞将军胆色过人,文武双全,是难得的人才,听说前敌军中有人称你做小卫公,今儿咱们是大卫公和小卫公见面了,机会难得,便请你赏个脸留下来几日,看看我这炼锋城的新气象。”
这番话粗鄙无礼且诛心,直接点破了炼锋城在前线军中密布耳目传递消息的事实。陈醉敢拿赵致的圣旨当家书随便看,自然也不会在乎对司旭飞说几句诛心之语。
“卫公言重了。”司旭飞连忙屈膝跪地,道:“小卫公之言纯属同僚酒后乱语,其实是因为末将对卫公向来崇敬,言谈之间经常无意流露,这才引得同僚们将司某拿来打趣,凭司某这点微末作为岂敢与您相提并论。”
“嘿嘿。”陈醉指着他,恶趣的:“能屈能伸大丈夫,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岂敢岂敢,末将惶恐。”司旭飞道:“卫公虎威盖世无双,司某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这小子怕一句话没说对,糊里糊涂就被孟立熊砍了脑袋,只要一张嘴,不管肉麻不肉麻,无耻不无耻,什么好听就没口子的说什么。只要不掉脑袋活着离开炼锋城就好。
“就这么定了。”陈醉大手一挥,不容他拒绝,道:“我这城中还有些杂事要处理,你且暂时到馆驿安身,三日后城外有一场演戏对抗,你与本爵一起瞧瞧,你是从前线回来的大行家,帮我看看这护城军的操演法度可还合用?”
“万万不敢,末将惶恐。”司旭飞连忙谦辞:“护城军天下无敌,卫公用兵如神,末将何德何能,岂敢置喙。”
“行了,你也甭客气了。”陈醉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一路赶来鞍马劳顿,早点休息吧。”
一个照面,死了个梅文礼,扣下个司旭飞,面对这个无君无父无法无天的卫公陈醉,后面会发生什么,司旭飞连想都不敢想。心中唯有后悔不迭,当日不该对天凤侯说什么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屁话。
陈醉吩咐阿熊将司旭飞送到馆驿休息,随即找人准备马车,连喊了几嗓子没人回应,只好灰溜溜自己去马厩安排。
府中规矩随便,仆从都是山戎部的老弱妇孺,各个都是打卡下班之辈,在炼锋城的整体氛围熏陶下,都不觉得自己在人格比城主大人低几等。这个时辰都下班了,府中无人,自然无人回应城主大人。
事情有点急,也懒得等阿熊回来赶车,亲自驾辕离开城主府,出城前吩咐门军转述司文晓,说自己有要事出门一趟,三日内必定返回。接着驱车如飞,离城数里至无人烟处,启动鲲鹏符,八条半龙马腾空而起,拉着战车直奔落日城方向飞去。
郦凤竹不难对付,但在这之前得先把孩子妈的脉门理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