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壁川立即走过来,伸手探了一探高澄鼻息,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夏青蝉见他面上有悲戚神色,她想也许璧川早已猜到高澄是父亲,心中疼惜,伸手握住他,两人十指紧握,一时无言。
张豹带人来,搬出了高澄的尸首,好带回他宅中,做成自然死亡的样子。
夏青蝉伴着江壁川无言跪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在身后念佛,方发现是慧音师太来了。
两人起身,邀慧音坐下,慧音问起高澄如何死的,夏青蝉不便说出是自己重生认出他的声音,只将圆几转动,将茶杯替换之事说了。
慧音奇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夏青蝉嗫喏道:“他说璧川为了我做了太多危险的事。”
在慧音面前,不敢提称帝一事。
张豹走了进来,恭敬递上一张纸给江璧川,只说:“搜出来的药方。”
慧音猜到是高澄所藏起来的药方,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变得柔和。
她一生被高澄的爱所累,对他大部分时候惧怕多过别的感情,他眼下已死,她身上突地没了枷锁。
张豹又说起高澄后事等事,江壁川点头随他出去了。
慧音沉默半晌,方道:“江枢相凡事不露出来,但高澄对他来说……很是特别,蝉儿你这阵子……”
夏青蝉见她言语奇异,问道:“师太怎的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也知道高澄是他的父亲?”
见慧音惊异看向自己,夏青蝉道:“高澄以为我喝下毒药,告诉我的。师太你是如何知道的?也是高澄告诉你的吗?”
慧音摇摇头,道:“江枢相九岁时第一次发病,她母亲急得来庙中求住持施药,又要点长明灯祈福。佛殿上安静,她告诉了我是怎么回事。
唉!蝉儿,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我成亲那日,原来高澄在我夫家院外立了一夜,第二日天明,他便去青莲村外那大湖自沉,哪知被一家姓江的渔民救起。江枢相的母亲便是这渔民的女儿,那时才十五岁。
高澄被救起后发了几日高烧,都是她在贴身照料,她一向喜爱高澄俊俏,就那样……唉,就那样委身于他。
没想到烧退之后高澄就消失不见了,人都说他去了梁州城,她又哪里敢去找?
她也硬性,任凭人如何打骂,也不说出孩子父亲是谁,后来她父母远走避羞,这一节,你是知道的。”
夏青蝉点点头。
慧音又道:“她一直爱着高澄,所以生气他不告而去,一直不许我告诉他真相,直到那年你的生日……”
她叹息一声,又道:“我与慧明都知道每年你生日他都来坐在寺外那大树上,但怜惜他身世,何况他也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便都假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