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阿九脸现惊喜，似是能请到丐帮长老吃饭是莫大的荣幸一般，当先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乔家大院前。

偏在这时，乔掌柜长子带着全家，披麻戴孝地抬着棺材出了门。

一时鞭炮齐鸣，哭声震天。

此地的人大多沾亲带故，喜欢帮忙，没事也爱凑个热闹。乔家大院外已经围着不少人。

因为刚刚议定去后山打狗的事宜，四镇八村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

顾家当家的见小女儿孤身前来，身后却跟着个穿着破烂的老乞丐，心中奇怪。

顾家阿九冲她爹点点头，目力运到极致，心下已定，恭恭敬敬地道：“老神仙，还请还我们家一个公道。”

顾家当家的正要说话，闻言，心下一动，又站住了。

乔掌柜长子见这情况，不知缘由也知道事情不对，顾家小女儿买了丧葬物品，就在门口“祭祀”。

大剌剌地挡住了出殡。

请来的知宾见状忙道：“申时一刻下葬，不可误了吉时。”

话音刚落，顾家阿九却自顾自地请了一炷香，跪了下去，祭拜乔掌柜。

抬棺的人，听明白了主家的意思，正要小心绕行而过。

就在这时，平地忽然起了一阵旋风，六个年轻后生抬着的棺材都被吹得摇摇欲坠。

虽然青天白日的，也吹得人头皮发麻。

知宾觉得情况不好，赶紧让乔家子孙悉数跪下，磕头。

身为长子长孙的乔禾午，就在送殡队伍的前列，抬起头，复又叩首下去的时候，忽然生出一种在灵堂里的古怪感觉来。

就像是有客人登门祭拜祖父，然后，家属叩谢回礼似的。

不同的是，似乎是祖父也受不起顾家阿九的这一跪，所以，叫上他们全部子孙跪下还礼。

然后，两旁围观的人潮纷纷退让，让出地方来。

顾家当家的稍一犹豫，那是他闺女呢，随着一些人走出送葬队伍。

送葬队伍里除了抬着棺材的人，全部跪了下去。

引路的知宾见机快，一瞧见那老乞丐动了，便也退去一旁。

而捧着牌位走在棺材一侧的乔掌柜长子，披麻戴孝。

犹豫一下，也跪了下去。

顾家阿九在棺材前手执一炷香，恭恭敬敬地地磕了三个响头。

周遭骤然而静。

有人在心里默诵着：“乔家长子勇毅，携孝子贤孙回礼——顾家的小丫头胆子可真大！”

如水的静默里，围观的人似乎被一种莫名的诡异情绪所左右。

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一种似曾相识，异常清淡的香味儿吹进顾家阿九的鼻子里。

味道真是太微弱了。

近前全是鞭炮扬起的硫磺尘土味，以至于就算她嗅觉分外灵敏，也不敢肯定。

然后，众人见她将一炷香插在身前，平静道。

“乔掌柜，您生前对我顾家有恩。我顾家阿九在这里诚心给您磕头赔罪。拦棺祭拜，实属无奈。如您地下有知，望您见谅。您若还有其他憾事就托梦给我，我一定替您完成。”

风渐渐平息。顾家小女儿在纷扬槐花里起身。

乔家大院前又恢复了平静。

“送”乔掌柜上山，他的三个儿子便走在队伍最前面，那一番话听得清楚，脸色便不大好看。

顾家小女儿果然卡着寸，赶来闹事的。

有人拿着白布裹着的回礼，正要踏过那一炷香，就在这时，几个年轻后生抬棺的一根绳索突然断了。

就像众人脑中那一根崩得紧紧的弦，突然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