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找不到一片碎肉,严弘知很失望。
肚子还饿着,读书也不能专心,这要怎么办才好?
想起祖父寄来的家书,既然已经知道他将所带盘缠悉数赔出去,虽然信中言辞激烈一些,表达了深深的失望之意,可祖父毕竟心疼孙子,肯定是不忍心看他在王府受苦。
“盘缠过些日子,应该就会遣人送来一些吧?”严弘知的语气也并不笃定。
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出十数枚铜钱,肚子又咕噜噜地叫起来,原本还在犹豫,当即便下定决心,出去买几个炊饼吃,总好过一直饿肚子。
书都读不下去,又怎么能考取功名。
仔细整理过衣衫,细致地将大袖上的皱褶抚平,右脚才堪堪迈出门槛去,院门外,风宇的声音传进来。
“斗茶讲究的是斗色斗浮。色自然是指茶汤颜色,‘以纯白为上真,青白次之。’灰白与黄白都不是好颜色,黄白最次。浮指的是茶沫,要像瑞雪一样白,并且咬盏最佳。”
“咬盏是什么?”小丫头好奇,不懂就问。
另一头儿,青禾还在拼命地“击拂”,用茶匙使劲搅拌。
不过粗略了看了几本分茶跟斗茶的书而已,风宇也是个半吊子,一时间还真有点儿回答不上来。
击拂的空档,青禾嘿嘿笑道:“小老儿我可代王爷回答这个问题,咬盏吗,自然就是让茶沫似乳雾一样,浮泛起来,久久停留在盏沿儿上不动。停的最久,才能得胜。”
“是这个意思。”风宇点头赞许。
“小老儿我那年云游的时候,见到一个擅长分茶的高僧,竟然可以在茶沫上写诗作画,十分了得。”
“师父,豆儿也想试试在茶沫上作画。”
“你且等一等,马上就好。”
三人聊得热闹,严弘知不得不收回脚步,翼翼小心地重新将房门掩上。
回到屋内,因饥肠辘辘,致使心焦情燥,无以疏解。
偏偏,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们都没有要散去的迹象,还在大谈特谈分茶、斗茶之道。
初始,还是认真的研究此间学问,到最后,就渐渐有点儿吹牛的意思了。
屋内,严弘知步子越走越快。焦躁之下,十指成爪,隔空抓挠,对着空气发出无声的怒吼。
何时?
还要折磨他到何时!
眼看又是数个时辰过去,眼看天色已经黑下来。
备受折磨的严弘知双眼泛青,看到桌角都想啃上一口。
手上的十数枚铜钱,被他来来回回摩挲了不知道多少回,表面跟抛了光似的。
“炊饼,炊饼……”
日影西斜,严弘知眼前渐渐出现幻觉。数十个炊饼手拉着手,围绕着他转圈圈,一圈不够,再来一圈……
好在,院门外的斗茶活动已经结束,整座院落又一次归于安静。伫立在墙头的老鸦灵活地转动脑袋瓜儿,灰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从屋门探出来的小半个脑袋。
“都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