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逐渐西斜,尖锐的蝉鸣声在炎热的天气里让人听着有些心悸。,让北歌有些莫名的烦躁和厌恶。
此地,此时,在北歌看来,这场见面根本就是一场煎熬。拙劣的表演者和配合者,注定了这场戏不可能精彩,而对于北歌而言,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实在是有些无趣。
赵文宇笑着打开折扇道:“刚才听北公子懂堪舆之术,在下正好也对此很感兴趣,父……咳……家父常说,风水堪舆之术乃一门大学问,知者无一不是当世大家,想必北公子的师尊一定是隐士高人,在下想跟北公子请教请教,还望北公子指点。”北歌有些头疼,自己一时兴起的胡编乱造,没想到还能演变成麻烦,自己懂个屁的堪舆啊。清咳一声道:“肖公子那里话,北歌才疏学浅,跟着师尊十几载,也就学了一些皮毛,哪敢说什么指教,肖公子说笑了。”
赵文宇笑道:“北公子太谦虚了,以公子刚才对此地的两句见解,就能显现得出北公子是个有才学有眼光之人。在下今日与公子等人相遇,便是缘分,公子既然有这等才华,何必要埋没在山野之间呢?”
北歌有些无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从赵文宇赤裸裸不加掩饰赞扬中,他总算看懂了一些赵文宇等人的来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要他身上的东西,而是要招募他,这样他有些忐忑。
看来是那两样东西已经传到京城长安了,而且传到的是一位王爷级的大人物手里,不然堂堂一位世子殿下,不可能来这荒郊野岭演一处拙劣的招揽之戏。那么,这个大腿要不要抱?一时间北歌有些纠结。
王爷啊……就比龙椅上的那位腿小那么一点了,啧……
赵文宇见北歌低头不语沉思。目光一转,望向杜百科,眼中闪过一丝激励的目光,杜百科微微躬身,表示谢恩。
北歌思索了一会,拿定主意,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虽说在这个世界,王爷已经是超级大boss级别的大人物了,不过自己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路还很长。
北歌回过神微微一笑:“多谢公子,北歌怎么当的起公子如此抬爱?北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想着吃饱穿暖,然后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别的还真是不敢奢想,自己有几斤几两,在下还是明白的,实在不是公子口中见多识广的人,怕是要让肖公子失望了。实在是抱歉。”
赵文宇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听了北歌的话,他知道这是北歌心中还在疑虑,一方面自己也表现的太过于心急了。对北歌笑了笑道:“北公子谦虚了,在下就是爱才心切,不想公子如此高才却埋没深山,还望公子见谅。”
“哪里哪里,肖公子客气了?”
“北公子想必也明白,当今天下,灾祸连连,冻灾刚过,这水灾已然有了苗头,而官府已经无力整治了,在下一路走来,看到路上饿死病死的尸体无数,灾民蜂拥而出,路上为了口腹之欲者,卖儿卖女,易子而食比比皆是。在下恨不能以身相替,只是在下能力有限,只能空口哀叹罢了。”赵文宇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一脸悲伤萧索,沉默不语。
赵文宇的语气和神情是装的,北歌看在眼里,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因为赵文宇说的是事实,不管那个朝代,每逢灾难之年,如果得不到妥善的救济和安置,往往会成片成片的死人,如果瘟疫一起,整个地方都有绝户的可能。
北歌不知道如何接话,因为现在他说什么好像都不是很合适。
杜百科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默默的叹了口气。
夕阳已经在远处变得壮丽,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北歌一路沉默的回到山神庙,后面跟着李剑锋和李文博等人。一路上虎卫敬礼他都没看见,一直低着头沉思。
与杜百科等人分别时,没有过多的话语,赵文宇也好像默认了杜百科是他的人,而杜百科从北歌跟赵文宇搭上话开始,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哪怕到最后离开,也是默默的跟在赵文宇后面,没跟北歌道一句别。
老实说,北歌对赵文宇还是有一些好感的,每个朝代都有它的不同,在这个身份比命看的重要的年代,赵文宇能够放下世子身分,来为他演一出拙劣的巧遇的戏,不管他最后的意图是什么,在北歌看来,至少他的诚意已经表达了出来。
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湿黏黏的,让人很不舒服。北歌进屋,用茶壶对嘴喝了一大壶的冷茶,才觉得心中的闷热稍稍缓了一些,刚一坐下就听见门外春兰的声音和敲门声。
“少爷。少爷,您回来了吗?”
北歌听见声音,心中没来由的一暖,笑意露在脸上。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春兰她们几个丫头站在门口,手里端着茶壶和扇子。
“进来吧,这天太热了,今天学的怎么样了?”
四个丫头得到北歌首肯,端着东西进屋,围着北歌,倒茶扇凉,回答北歌的问题。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着屋子,北歌突然很满足,一天的劳累此刻也化作一缕云烟。一边回答着她们刁钻的问题,一边享受着这种温馨的气氛,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是越来越真实的感觉。
落地生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