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闻言,不禁觉得甘罗说的很有道理,她跟随李牧学了些行军打仗之道,便是眼前一亮,脑海里划过兵书上的两句箴言来:“避敌锋芒,攻其软肋?”
甘罗沉声道:“正是如此。”
魏军杀得越来越近,两三百步之外,秦锐甲结成的五个战阵正在抵御魏军骑兵和步兵的轮番进攻,他们步伐一致,一个百人战阵的进退犹似一个人那般令行禁止,手中的武器更是舞得烈烈生风,在一片战场烟尘中发出无数道刺目的寒芒。
即便秦锐甲的战阵一向披靡,但此刻面对魏军骑兵、步兵还有弓箭手的联手进攻,也难抵挡得了太久。
每一个百人战阵,大概也只能抵挡得了魏军的三四轮冲杀而已。
这五百人倒得很快,没有弓箭手的压制,魏军骑兵来去如风,残破的秦军营地上很快又多了一堆血淋淋的尸体。
万幸的是,陷阵营和先登营的兵力是魏军的数倍,每一波战阵倒下,就会有新一波的战阵冲上去抵挡魏军的猛烈攻势。
战斗进行了两三个时辰,秦魏交兵的战线中突然涌来一群黑甲骑兵,霎那间,这群骑兵枪出如龙,一路挑翻刺死数百魏军。
“大人!我们的骁骑营来了!”
卫兵一脸喜悦,指着远方的黑甲骑兵大喊道。
甘罗当然认得骁骑营,攻城战中,骑兵几无用处,但骁骑营作为蒙骜直属,这些装备精良的人马就是为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以防不测。
既有骁骑营援军赶到,这南门外的魏国骑兵便锋芒骤减,无法在像之前那般自如冲杀,甘罗的心情瞬间轻松不少。
未几,魏军见形势有变,左右两翼又遭受到秦军战阵的冲击,渐已危急,随将攻势收敛,开始朝城门出撤退。
魏军的擂鼓声停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鸣金声从安邑城楼上传至战场。
秦魏交战的战线在迅速收拢,方才蔓延数里,半个时辰后,战线已经变成而来一个半圆弧形。
先登营、陷阵营、骁骑营在弧形的外侧,不断地冲击着想要退回城里的魏军。
而魏军背靠城墙和护城河,城楼上的弓箭手射出阵阵箭雨掩护他们,加之南门外的魏军由养烈亲自带队出城,整个撤退途中即便遭到了骁骑营的冲杀,也没有显出丝毫慌乱之状。
甘罗朝城门外的交战之处望去,只见人头攒动,大部分秦军士兵只是在外围观望游走,待前面的人战死之后才能冲上去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此时此刻魏军收缩兵力,秦军的兵力优势已无法体现,城门外地形变窄,又有护城河和拒马鹿角等物,再战下去只会徒劳无益。
甘罗抬了抬手,向身后的兵卒下令道:“鸣金!”
鸣金声响起之后,前方士兵闻声撤退,如潮水退去一般回到了各自的营地。
再看那南门外的战场,烟尘散去,死尸累累,无数鲜血将那泥土上的枯草染得凄红一片。
忽然,又有一道人影出现在甘罗的视野中,那人骑马而来,目露凶光,手中的剑和身上的盔甲都沾满了血液,更是将他的怒容衬托得愈发狰狞。
百里屠厮杀了几个时辰,走近之后,甘罗才发现他的盔甲上有些兵刃砍刺的痕迹,若非他一身高强的武艺,这些兵刃恐怕就不仅仅只是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么简单了。
“大人何故鸣金耶!敌既败退,我军士气高昂,何不乘此机会攻城!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