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出了那句,幽幽子早就预料到的台词:
“我并不打算让你们两个回去。”
这句话一出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继续沟通的必要了。
幽幽子不发一言,侧过身,霎时银光一闪,早已蓄势待发的妖梦便从她的身后杀了出来。楼观剑的寒芒笔直地划过了空气,疾风伴着妖梦的身子,与她一齐停在了永琳身后。
收招,甩刀,声如钟鸣,永琳的脑袋从她的脖子上缓缓滑落,“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而她的身子还直圌挺圌挺地立着,甚至没有一滴血,从那整齐的切口之中飞溅出来。
一刀断头,剑士魂魄妖梦,从不跟你多磨叽。
“那么,八意小姐,”幽幽子往前踏了一步,低头瞅着永琳的那颗落在地上的人头,道,“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您放我们二人回去呢?”
所谓的,“先斩后奏”。
永琳一声不吭地拾起了她自己的脑袋,将它重新装在脖子上,并一把抹去了断裂之处的血痕。她看起来并不生气,亦不像是受了多少冒犯,只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冷静得可怕。
“这是你们的第二个误会,”她说道,“那就是错误地以为,只要打败了我,或是粗暴地对待我,让我感到痛,就能够离开这里。”
“实际上,你们不能。”
在这句话出口的那一个瞬间,永琳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风压,以及杀意。她想都不想,回头便是一把捏住了那指向她的脑袋的,楼观剑的剑刃。
“而这,就是你们的第三个误会了。”
鲜血从永琳的那只握着刀尖的右手上淌了下来,流过了长剑的剑身与剑柄,最终流到了妖梦的手背上。那种感觉,冰凉、粘圌稠,而没有生气,就像是消融的冰川之水一般。永琳俯视着妖梦,看着她眼中那锋利的光芒,冷冷地道:
“你们误以为,你们能击败我。”
“实际上,你们不能。”
她一抬手,举起了楼观剑,以及持剑的妖梦,而后像丢小鸡仔一样将妖梦整个人抡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实验室的合金墙壁上。在这之后,她迅速地转过身,用她那只染血的右手横着一扫,将飞至面前的那些樱色的光蝶尽数打碎,成了泛着微光的尘埃。
“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没跟别人掐过架了,我是指,像这种,纯物理意义上的掐架。”
永琳与前方不远处的西行寺幽幽子相互对视着,她看着樱色的光华从幽幽子的体表散出,如细碎的粉尘一般在空气之中扩散开来。在那光芒笼罩之下的仪器开始一台接着一台地出错、失灵,然后停机,陷入黑暗。
“我还记得上一次,大概一千年以前,那时候我们还在月球上。”她继续说着,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对过去的怀念,“公主大人偷喝了我调制出来的新药,为此遭到了整个月球的追捕,我甚至还跟自己的学生打了一场。”
“自那时起,我就再也没亲自动过手了。我的身体渐渐地变得迟钝了,里头的肌肉细胞渐渐地遗忘了,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感觉。不要误会,这可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所谓的战争,不过就是众多解决问题的手段之一,既不高明到哪里去,也谈不上原始。除那以外,我还有许许多多的,将我的敌人击溃、瓦解掉的办法,就像你的剑士仆人有许多把刀一样哦,不好意思,她只有两把。”
“总之,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和你们战斗,并不是因为只有战斗这一条途径。如果我的目的是解决掉你们两个,那你们甚至不可能完好地站在我的面前。而你们之所以来到这里,那就意味着”
“意味着我是真的没别的事情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