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泫握着火把的手轻轻颤动,火苗摇了两三下又站住了,她看着面前的江成琢,问道:“你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
“自然。”江成琢说,“窦氏覆灭之日就是你回到我身边之时。”说罢,他转过身往回走去,只走出两步,屋里的光亮霎时熄灭,红泫从身后抱住他,静立无言,她不知道那个时日能否到来,但是自己现在可以触碰到他,便要大胆一回。
窗外骤然亮起一道光,两人警觉地来到门前,来人并未进来,只是在门口说道:“打扰到两位阁主共商大计实在是抱歉得很,但我有事禀告,不知可否进门呐?”说着楼相歌也不等屋里人开口便径直推门而入,光亮又重新充满狭小的屋子。
“是你。”江成琢见到楼相歌,松开了手里握紧的剑鞘。
红泫看了眼江成琢又看着楼相歌,说道:“你跟踪我?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来恳求二位阁主,还依然一身自由。”楼相歌对二人说道。
“自由?”红泫笑道,“进了孤鸿阁还想要自由?”
“答应他。”身后的江成琢上前一步,眼中冰冷,对楼相歌说道,“但是你也清楚,倘若背叛我们,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楼相歌微扬嘴角,火光映在他如墨的眸中,轻轻摇晃:“那是自然。”
听完楼相歌的讲述,依然问道:“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叩心蛊毒已经解开了吧?”
楼相歌摇了摇头,拿出一个小布袋:“看,这是你一年十二颗解药,如今便是我的了。”虽然红泫已经给了自己一年的药量,也会派人继续送药,可此去路远日长,谁也不能保证会有什么变数,还是多备着留些余地为好。
“这仗一打,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依然抬起手,往楼相歌的脸颊处去,却停在了空中。
楼相歌抓住她慢慢垂下的手,放在胸前,那里有她送给自己的银葫芦,他轻轻说道:“放心,我不仅要平安回来,还要带你远走高飞呢。”
未央宫宣室内,一众大臣低头不语,刘肇看着他们,又转身看看身后的太后,冕旒上的玉藻碰撞发出这寂静空气里唯一的声响。
“母后,您决定吧。”刘肇乖顺地说道。
适才,侍中窦宪上奏请求出征北匈奴,话音刚落司空韩棱便提出反对:“匈奴分裂已有一百五十余年,南匈奴归顺我朝也有五十年,虽说北匈奴近来不断骚扰渔阳至河西走廊北部边塞,但还不足忌惮,况且明帝在位时已经通过天山之战重新打通了西域,斩断了匈奴右臂,所谓‘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追。’此次南匈奴请求我们出兵征伐北匈奴,若是胜了,坐收渔利,若是败了,于其无害,臣认为此事需从长计议。”
“我堂堂大汉,岂与那胡人计较?”窦宪不屑一顾,大声说道,“有这比较得失的时间,我等早就打下几场胜仗了。”
随后便是尚书、侍御史、骑都尉、议郎纷纷上谏反对,窦氏党羽又不断反驳,宣室内嘈杂一片。
“放肆。”龙椅后的绮帘中传来一声轻幽的呵斥,顿时众人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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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鸡伏鹄卵,比喻小才难当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