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一言难尽,小鱼儿啼笑皆非。
“所以啊,你要是真对绘画有兴趣,那你下苦工学学娘同意。可若只是不想低了姐妹们一头,让人觉得你提不起来,那大可不必。我的小鱼儿怎么会提不起来呢?今天你魏伯母还和我夸你呢。说你上进、孝顺、友爱兄妹,还能帮我管家理事。她羡慕得不得了,想把你认作干女儿。”
小鱼儿不知道还有这茬,当即好奇,“娘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你也没问啊。”
小鱼儿:……
就问碰上这样一个小孩子心性的亲娘,她能怎么办?当然是除了忍继续忍了!
这次换徐二郎好奇了,他还记得宋明乾存了和他结为亲家的心。一方面想和他做亲家,一方面又想认小鱼儿当干女儿,他们夫妻俩私下里都不沟通的么?
不过认了干女儿可就没忌讳当亲家了,就可以打消宋明乾的心思了,徐二郎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考虑一下。
徐二郎:“你同意没有?”
“那我当然不可能同意啊,不过我也没拒绝,就说回来问问你的意思。”
徐二郎:“……我考虑考虑。”
小鱼儿怯怯开口,“娘,这件事情不用问我的意思么?”
“那你怎么想的,愿意么?”
小鱼儿有些扭捏,但还是说出了真实想法,“我不太愿意。我有娘呢,再认个干娘做什么?虽然魏伯母也很好,但我娘更好。我有亲娘,不要别人当我娘。”
瑾娘被闺女这话说得一颗心酸酸软软的,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想了又想就开口说,“既然你不想去宴会上,那不去就是了。左右也没你们小姑娘家什么事情,你不乐意去救在家画你的画吧。不过也别太有压力,娘的小鱼儿已经够出众了,即便和那个闺秀比,都都逊色。小鱼儿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以兴趣为要就好,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
又温情脉脉的问,“要不明天你出去逛逛街?娘再给你点银子花,你给自己买点好看的首饰去。”
长绮这时候正好从外边蹦进来,一耳朵就听见好事儿了,赶紧开口,“也给我点银子,我也买点首饰。”
瑾娘看着这姑娘头上还有狗尾巴草,身上也都是草屑,就有点头大上火,“你不回来我还没想到你,你说你做什么去了?你爹都喝了一杯茶了你才进门,你怎么比你爹都忙?”
“那没办法,我事情多啊。”长绮端起姐姐的杯子,三两口把里边剩下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小鱼儿心疼妹妹,“你这做什么去了?衣衫不整的,还没吃饭不是?我让下人给你下点鸡汤面成不?”
长绮迫不及待点头,和她姐姐撒娇,“就知道姐姐最疼我。”又扭过头和瑾娘说,“娘这次可不怪我,我提前和爹说过了,让爹给您说一声我晚点回家。爹没告诉您么?”
瑾娘看向徐二郎,徐二郎讪讪摸摸鼻子,这事儿他真忘了。关键是瑾娘没问,她要是问了,他不就想起来了么?
但这话不能说,徐二郎只能认错,“这次怪我。”
长绮有人撑腰,腰杆都挺直了,“爹我今天做好事呢。我和爹回来路上,有一个鸟窝被小孩子用弹弓打下来了,那鸟窝里有三只刚孵化的小鸟,我得把它们送回树上去,要不然指定被狗吃了。”
“这事儿不能让护卫做么?”瑾娘怒,又说徐二郎,“你等等她,等她把这事儿处理了一起回来就晚了?”
长绮见战火烧到爹身上,赶紧替爹辩解,“爹说要帮我,可我不乐意,我要自己做好事儿。再说了,那几个皮孩子不得教训啊,我跟着他们去他们家里了,找他们的长辈,让他们好好教孩子,下一次再敢这么顽劣,我就出手替他们教训。”
瑾娘:“……”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人家孩子顽劣的?
人家拿弹弓是顽劣?你藏一箱金子,那你岂不是堪称顽劣届的祖宗?
再有,你做过的顽劣事儿数之不尽,简直罄竹难书,自己都不干净,还教训别人,你哪来的底气啊?
再有,那些孩子的父母,现在心理阴影指定不是一般的大。人家孩子再怎么顽劣,总好过你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里,再神出鬼没的消失,还言之凿凿要教训人家孩子,这多让人提心吊胆,你这事儿不是更顽劣?
瑾娘气的磨牙,长绮见势不对,看到了爹爹和姐姐给自己使眼色,顿时不敢辩解,她瞅瞅亲娘,看娘要站起身,赶紧飞窜出去,“娘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再吃饭。我这身脏污再熏到您,我先走一步了娘。”
小鱼儿也赶紧起身,“娘,刚才那事儿我们就说定了啊。我不去知州府,也不想出去逛街,我就在府里画画。不过听说蕲州燕子胡同里有一家卖桂花糕的很出名,您若不太劳累,回来时给我带份儿糕点成么?”
瑾娘:“……好。”
小鱼儿又歪缠了两句,转移了瑾娘的注意力,也赶紧撤了。她走之前给爹丢了个求助的眼神,让爹好生安抚娘,可别又想训长绮。
长绮本性难移,她永远不可能按照娘的教导,成为一个淑女。既然如此,还是让娘别费那事儿,别存那心了,这样母女俩还是亲母女。
徐二郎微颔首,小鱼儿赶紧跑了。
剩下夫妻俩在花厅,可如今天色都不早了,徐二郎拉着瑾娘去了浴室,两人胡闹一通,又转移到床上,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瑾娘浑身乏力,恨不能立马睡死过去。可身上还黏湖湖的,她睡得不舒坦,而且也渴……
正抿着嘴巴润唇,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扶了起来。
“喝点水再睡。”
瑾娘就着徐二郎的手,一股气喝了一杯茶,然后倒头就睡。迷迷湖湖间,似乎感觉有人拿着湿毛巾给自己擦拭。
身上终于清爽了,她发出一声无意识的慨叹,这次终于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