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森觉得内心深处一阵惊恐。
这个青年……原以为他百密一疏,但以他的手段残酷和心机深沉,早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心思也都完全算无遗策地料到了。
这样的缜密,如果作为自己的谋臣,定然能堪当大任,可是,他是自己的敌人。
偏偏,他没有铲除琼恩雪诺的机会了。
格兰森被放开的时候,四肢已经充血到有些肿胀麻木了,他看着自己的模样,都觉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
蓦地,背后烛光一闪,琼恩的脸贴近了他,“别忘了我们的秘密小约定。”
“当然……我……都听你的……”格兰森几乎已经站不稳了,他早就年迈,最近劳心劳力不说,更是受了一夜的折磨。
原以为这世界上没什么令他害怕的事情,但是,这个青年折磨人的手段简直是层出不穷。
而人,只要还有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都是受制于人的;即便视死如归,却也不见得能熬得住这恐怖的刑罚。
他摸了摸自己那胸膛前蜿蜒的伤疤,皮肉之下,并不能感觉到那毒虫的所在。
他恐怕,也没有人敢把缝合得如此紧密的伤口再打开。
某种意义上,他被孤立了。
琼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旁边的一张硬板床,“等你伤口好了,我自会放你离开,这几天你在休养期间,就好好准备你的演讲,演讲稿我会亲自给你送来。那是你的床铺,这两天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另外,你的食物只有那只松鸡腿,所以你最好记得把它从地上捡起来。做一个乖孩子,我保证那条虫子不会让你疼得那么厉害。那么,晚安了。”
说完,琼恩关上门,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老格兰森望着自己的“床铺”,格外欲哭无泪。
事实上,他也没有多少残存的水分在身体里了,所以哭泣对他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还是嫉妒不适应。稻草铺着的木板,这也能叫床?恐怕奴隶也不会条件这么差吧?
当然了,事实上他错了,他的待遇可比奴隶好多了。只是对于高高在上的泰洛西大君来说,他自认为已经跌入了人生的谷底。
一整夜的辗转难眠,蒙受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泰洛西大君老格兰森心中思绪万千,心念电转。
下次琼恩雪诺,这个残忍可恶的年轻人来的时候,他一定要杀了他。
但是,他想起那青年的眼神,却又不寒而栗了,刚刚兴起的杀念被恐惧所支配。
青年的声音如同寒冰,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恨比爱容易、恐惧比敬佩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