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谁也认不得谁，苏悦玖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齐眉，喊着“小婶”便冲了过去，谷念音拉都拉不住，气急败坏地吼：“认错人了啊！”

听到这声吼，满大街的人都看向了她，齐眉一转身，就被苏悦玖撞了个满怀。

谷念音看见齐眉，顿时就愣住了。

几月不见，她显然清减了不少，叫她看着背影都认不出来。

苏沉暮牵着她往前走，齐眉抱起苏悦玖，似是有些想哭，艰难地笑了笑：“阿音，苏当家。”

旁边的方未忧悄悄地走开了。

谷念音抓住她的手：“落落，你瘦了好几圈……”

“是吗？”齐眉语气温婉，“早前生了场病，兴许是那个时候瘦下来的……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苏悦玖搂着她的脖子：“过年了，小叔一直不回家，我们特地过来看他的。可是小叔好像有点不高兴。”又试探着问齐眉，“小婶，你做什么了？”

“是你小叔太小气！”谷念音护着齐眉，又开始数落苏寂，“明明就是个误会，他偏偏就那么耿耿于怀……”

“不是的，阿音。”齐眉轻描淡写地打断她，“那件事，也不全是误会。我此番前来，就是向他赔礼道歉的。”

苏沉暮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她的这些话，完完全全是跟他说的，她在告诉他，她现在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

真是个可怕的人。

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方才和她一起，现在假装在什么店里挑东西的男人，很普通的长相，但举手投足之间，有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谷念音还在和齐眉说着什么，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那个男子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绽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叫他不禁颤了一颤。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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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齐眉后，苏沉暮一家便上了半月坛，齐眉则和方未忧先回了落脚的客栈。

齐眉打算明天便上半月坛。

夜里，方未忧叩开了她的房门，给了她一枚半月坛的信号弹，笑道：“还好悔月够懒，没有把这个换掉。”

这声“悔月”在他自己听来，都莫名有些刺耳。

齐眉接过东西，塞进了包袱里。

“还记不记得你绾发礼前我送你的簪子？”方未忧又开了口，“我可以答应你替你坐镇齐州，但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齐眉在包袱里翻了翻，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这个。”

方未忧心中有些惊喜。

“你此次前往半月坛，必定不会太过顺利。依着悔月的性子，必然是会为难你的。待你在半月坛安顿好后，帮我找一样东西，再找个机会回齐州，我会一直等你。”

齐眉问他：“是什么？”

方未忧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到她手上：“我已在里面详述，但这封信，必须要在你与他和好之后，才能打开，否则，我怕反而会害了你。”

齐眉点点头：“我明白。”

方未忧拿起簪子，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轻轻给她插上，几乎是尽了一生的柔情：“若他待你不够好，便回来，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的……”

齐眉抬手，不动声色地拭去了流出来的眼泪。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割舍什么了。

屋外飘起了细雨，渐渐冻成鹅毛，一片一片地，覆住了已有些疮痍的大地。

原来求而不得的人，从来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