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何明远身边的亲兵为他穿好了铠甲。
兜鍪,护项,护臂,肩甲,胸甲,胫甲,这些由无数小铁片组成的护具将他像粽子似的包裹在里面,以保护他的周全。
张锁高早已穿好了战甲,候在何明远的身边。
很难想象一个五尺不到的人竟然要为这个六尺多的大高个子做护卫。唐制,一尺将近三十厘米。
“饷钱到了吗?”
“回禀君侯,三十万匹布,已经运抵受降城了。”
“九姓胡们怎么样?”
“蠢蠢欲动。”
“郭知运将军通知了吗?”
“通知了。”
“最快几天能到?”
“奴婢小做计算,最快六天杀到。”
“按照约定,拔悉蜜估计已经快到汗庭了吧?”
“一如君侯所料。”
何明远微微一笑,随后收敛了笑容,说道:“传我军令,升帐!”
这个军令对于抚冥七军倒是没什么,但对于王晙来说却有些异样,毕竟,他一直认为眼前这个巡边使是个摆设,听便宜从事也只是对于安抚,而非作战。
这一次,何明远没有跟王晙客气,与他肩并肩的坐在一起,而是独自高据大帐中央,一手符节,一手将令,现在这个局面,只要他不是南下造反,塞上这二十万大军全部都得听从他的调度。
王晙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多年的官场和战场上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像被卖了。
看着所有人都到齐了,何明远方才开口。
“锁高,把东西抬上来!”
张锁高走出大帐,对着账外的士兵挥了挥手,只见士兵们十分费力地将几个箱子抬了上来。
何明远看了看面前的七部酋长,说道:“打开它。”
一个个箱子被陆续打开,只见满满的全部是绫罗绸缎。
“布帛三十万,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在你们的队伍里各自去找五百个能征善战之辈,货物分下去,人给我带过来,事成之后,钱更多。”
七军军使纷纷拱手抱拳,应诺了一声便下去了。
整个军营里,只剩下了王晙和他的家奴。
老头满脸的疑惑,指着眼前这几大箱子布帛问道:“少监,这是做什么?”
何明远微微一笑,道:“北伐。”
“北,北伐?”
“是啊!我打算以铁勒诸部为主力,讨伐默棘连,一举扫平北患,为圣人解除腹心之疾。”
王晙指了指外面问道:“就靠那三万五千人?”
“嗯……准确来说是三千五百人。”
“就靠这么点儿人?”
“就靠这么点人。”
王晙这一刻甚至以为何明远疯了呢?难道安西之战真的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全靠运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是没错,但并不是说找死啊!
难道,行军打仗就靠一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笑话。
“是不是太……”
“将军是说太草率了吧?”
王晙笑着点了点头,何明远微微一笑,道:“多说无益,将军只管做好将军的事情。”
“那圣人那边?”
“将军只管据实上报即可,不必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