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尹兰月轻移莲步,一袭柔软浅翠裙衫,珠钗摇曳,袅娜身姿,娟娟人儿,果真如弱柳凭风,幽幽楚韵,甚是动人。
慕卿心中划过些许无奈,硬赶鸭子上了架,不仅要画,还要比。恐怕今日难善其终了。
侍从们动作迅速,不一会儿,便将笔墨纸砚在桌子上整齐排开。
大阳宫的正中,两位倾世女子款款而立,聘聘婷婷,一个柔弱堪怜,一个清雅出尘,各有其色,各得其韵。
尹兰月行至案前站定,携起素笔,轻蘸水墨,行云流水间,已在画纸上缀下了几朵寒梅。
反观慕卿,静立在侧,眉头微蹙,似有所虑,未曾动笔。
说实话,慕卿并非对于书画技艺全然不通,这些年在父母酒爷的身边耳濡目染,也算略知一二。但是迄今为止,自己画过的完整,熟练的画作唯有对酒爷幽兰翠竹图的描摹。
邱家镖队每次带着面具助人之后,为了区别于模仿者表明正身,便由酒爷留下一幅翠竹幽兰。此画不仅笔精墨妙,神余画外。酒爷还特意为此自创了独特的画法,行笔落画皆与世人不同。
所以慕卿描摹仿习的,便是这种独特的绘画方式。若是下了笔,是否会泄露自家“面具帮”的身份呢?
慕卿脑中飞速地闪过这些年打倒过的土豪地痞,“欺负”过的贪官污吏,思考着暴露身份是否会给邱家招来麻烦。但是又联想到自己拙劣的画艺,哪里有人肯仔细观摩,倒也释然了。
于是定了定神,将饱蘸墨汁的笔,落在了白净的画纸之上。
一炷香的时间已到,两人皆凝韵收锋,将狼毫重归置于架上,向皇上倾身行了一礼,便退至桌旁,由宫人将画作小心揭起,展开,环视于众人。
只见尹兰月所画的,是一幅素梅图。黄昏时分,低矮的粉墙,一枝梅花斜照水,露痕轻缀其间,风过旋看粉瓣飞坠。妙笔丹青,意境清雅,栩栩如生,似能从画中飘出暗香阵阵。
只听一声清朗之音高喊道:“绝妙!绝妙!墨添高咏之趣,景浓卧画之姿。尹姑娘可真是绝伦人,神清骨冷无尘俗。”话音刚落,只见二皇子玉延已起身站立,锦绣华服,丰神俊朗,正与他人共叹伊人之作。
尹兰月形似羞赧低眉,眼角却悄悄地向墨延所坐的位置望去。可惜佳人有意,冰山无情,三皇子仍旧是剑眉冷目,并未对此画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