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六章 九儿的打算(2 / 2)民国墟烟首页

“这我知道。”

城的好在于煤的便利。到了冬日,天寒地冻的,生一炉子,熊熊的炭火炙的炉盖儿通红,屋子温暖如春。眼下的乡村,还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季节,阳光,溪流,金色的田野,秋的故居,一派祥和。

曾久儿婚后,到了陆家,已不再是曾家的小姐,而是嫁过门的媳妇。当年引以自豪的京城大学生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然顺成,慢慢变得务实起来。开始学着帮婆婆烧火,做饭,买菜和收拾房间。虽然婆家的人很体贴,但活计儿总得有人做。一开始,手生的很,一点点的学,多留心一些就是。先做家务,后入厨房,再往后,连针线活儿做的都很专业。余下的时间,学一学医,生了子谦,婆婆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几年下来,曾久儿完成了一个从大学生到家庭主妇的转换,在陈家仪的言传身教下,成为一个合格的理家“高徒”。岁月的磨练,把自己的梦想,一半儿留在城里,一半儿落在乡村。时间一长,多多少少喜欢上了这里几千年遗留下来的,建了又毁,毁了又建的古都边城。残缺的老街老宅立其左右,相伴相随,慢慢悟出,人的一生要学会留白。如舞台的走场,一个眼神,一句台词,一段舞步,还有手势,戏文的挥洒自如,全在留白之间。

走时,曾文贤送出久儿,望着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歉疚,想挽留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虽出自血缘之系,怎奈越走越疏远。

想想自己,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不免感慨万千。

人生就是一步棋,走对了,顺其自然。错过一步,卡住了,也许一辈子不如意。如果遇上一个好的社会,你还有机会翻一翻牌如果遇上一个坏的社会,身份的确定,就一次,你再有抱负,也无济于事。除非以钱铺路,有时钱也不见得好使。

换一个角度哲学一下,假如你有足够的信心,完全可以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不是有人言说,哪里有尊严和自由,哪里就是人类最理想的家国。

入夜,街面的吵杂渐渐消停下来,门房的老王收拾完院落,带着酒香的满足回屋歇息去了。

夜色深邃,庭院静悄悄的。曾文贤独自一人倚在廊柱望着夜空凝视,漫无目的,从东寻到西,再反过来,又从西寻到东,不为找什么,就是对时间的一个消磨。

人,有时很矛盾,在矛盾的夹缝中,思想的余角会时不时跳出来些与现实很严肃的东西。比如,当一个王朝的nn根子腐烂的时候,言“禁”的沿袭将成为一种常态。历史如此,当下如此,以后的社会依葫芦画瓢承袭下来,依是如此。一个民族的不自信,孰不知,只有言“放”,才是人类走向理想社会的最佳途径。

日本的投降,说明了一个天皇万岁制度的解体。但并不意味着制度惯性使然的寿终正寝。正如大清王朝的禅让,一个帝国的统治结束了,但“万岁”的情绪并没有走远,不排除换一种模式的死灰复燃。

“万岁”,就是一句另类的“咒语”。人怎么能活一万岁呢?这还不够,再加上几个“万”字,什么东西能活到过亿?人肯定是活不到亿的那个年代,即便是民间称谓的“王”,也存活不了万年,何况人呢?你看历史上的那些帝王,在大臣们一片高喊三呼“万岁”的语境下,大多早早的夭折,有的还死的不明不白。

坊间有一句骂人的话,叫“百出头”,咒人活的长久。有人问,高寿了,如果过了一百岁的,不说实数,含糊其词地惨然一笑,过了。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得走,岁数活得过大,往往把儿女们的寿命都搭了进去,自己才走。今天一个传统的“孝”字,别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全明白。连自己都讲,快死吧,活的没滋辣味儿的。人活的超了的都是把儿孙们的福禄加上去的。帝王的寿数,别说“万岁”,连过百的一个都没有。

国人有一个心结,喊别人“万岁”的时候,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万岁”。坟园上没那个宅宅苗,“万岁”就成了梦醒后的一枕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