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
若是那些混混,楚文墨就不会这样完好无损,可若不是那些混混……林晓晓一下子想到楚强,顿时冷笑一声。
看来,上次还是打的轻了。
她就猜那些混混被自己和楚冉整治过,是不敢真的来闹腾的。
事实上林晓晓猜测的并不错。
房间里,楚文墨叹息道:“我也没曾想,堂兄竟然不听我解释,上次的事儿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怎么又来咱们家闹了?”楚文墨到底还是顾忌族里人,唉声叹气的,“他们来找你,我说你没在家,谁曾想就一顿打砸,若不是二伯过来,我这……”他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楚冉最初的担心过后,就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楚彪他敢来欺负爹,我绝不会饶了他。”外面冷静睿智的人,此时却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孩子,气的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自家爹病的这么重,楚彪作为堂兄不说照顾一下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方设法的欺辱。看来上次的事儿自己还是太仁慈了,才让他们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到头上来。
楚文墨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变,“楚冉,谁教你的规矩,竟然敢直呼长辈名讳!”他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楚冉,还是第一次,吓得楚冉顿时跪直了身体,下意识道:“是儿子的错,爹别生气。”如今自家爹这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生气。
楚冉愈发的生气,楚彪、楚强,你们真是好样的。
楚文墨却觉得是自己没教好儿子,叹气道:“你也大了,有了主意了,爹的话都敢不听了。那是你伯父,你怎么敢直呼他的姓名?”他说话有些气喘,脸色却很严肃,“小冉,你可知错?”
自家爹是什么性子,楚冉太清楚了。虽然知道接下来自己可能面临什么,还是硬着头皮道:“儿子知错了。”爹身体这样不好,他却还是气到爹,的确是他不孝顺。
“既然知道错了,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楚文墨哼了一声,楚冉抬头,一脸哀求的看着自家爹。“爹,晓岚和晓晓也来了,您能不能……”
楚文墨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道:“你身上的伤可要紧?”一进门他就关心儿子身上的伤,得知儿子竟然猎了两头野猪,楚文墨的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是自己没本事,竟然逼得儿子小小年纪竟然要去深山老林拼命赚钱养家。儿子有多聪明他最清楚,这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却生生的被自己拖累了。
楚文墨很是自责。
尤其是看到楚冉竟然不敬长辈,更是骇然。玄武以孝道治天下,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儿子可就毁了。因此,楚文墨决定好好给楚冉一个教训。
楚冉心里暖暖的,果然自家爹还是心疼自己的。不想爹担心,就道:“不打紧,都是一些皮外伤。”想着爹不懂这些,忙道:“晓晓已经帮儿子诊治过了,不碍的。”
楚文墨的身体就是林晓晓调理好的,他自然相信这个未来儿媳妇,当即道:“既然晓晓看过了,那我就放心了。”他伸出手,“还不去取来。”
楚冉:“……”心里被一万点暴击伤害了,楚冉硬着头皮道:“是……”好想逃跑,怎么破?
“夫有人民而后有夫妇,下一句。”
楚文墨背着一只手站在炕边,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戒尺,沉沉的开口。
颜氏家训是楚冉很小的时候就会背的,此时自然而然的接道:“有夫妇而后有父子。”
啪!
戒尺着肉的声音,很脆生,却并不多疼。只是……楚冉裤子褪到大腿上,顶着白皙的一轮圆月趴在炕沿上,整张小脸都涨成了大红布。
这个样子……也太丢人了。
一想到林晓晓兄妹就在门外,这要是一下子闯进来?楚冉捂住脸,觉得自己不要见人了。
啪啪!
一连两下戒尺狠狠落下来,却也只是在那白皙的臀肉上留下两道红痕。戒尺本就打不多疼,楚文墨又不忍心伤了儿子,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羞着他,让他长个记性罢了。
“挨罚还敢走神!”楚文墨哼了一声,“接着背!”不打就是不长记性。
“儿子知错。”楚冉的声音都抖了,这次是真的吓得。看爹这架势,自己若是让爹不满意,这惩罚就没有个头。他不怕挨打,问题是这样像是个小孩子似的挨罚,可真是够没脸的。
“有父子而后有兄弟,一家之亲,此三而已矣。”楚冉顿了顿,有些明白自家爹的意思了。
啪、啪、啪……
那戒尺有规律的打下来,丝毫没有因为楚冉背的流畅而有丝毫的停顿。
“自兹以往,至于九族,皆本于三亲焉,故于人伦为重者也,不可不笃。”
啪!
啪!
“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方其幼也……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惟友悌深至,不为旁人之所移者,免夫!”
楚冉倒吸口气,挨了几十下戒尺,即使楚文墨收着力气,可那是血肉做的屁股,不是钢铁,楚冉这会儿也不禁疼出一头的薄汗来。
楚文墨的手顿了一下,却是更狠的一下敲在臀腿连接处,那地方不像是屁股上肉厚,疼的楚冉闷哼一声,险些从炕上滑下来。
“儿子知错,请爹重罚。”楚冉赶紧重新趴好,嘴里喊着请罚的话,竟下意识的把屁股撅的高了一些,做完这套流利的动作,楚冉的小脸忍不住更红了。
还真是从小被自家爹罚出来了,这……这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楚文墨看了一眼儿子臀上斑斑点点的血点儿,心里颇有些不忍。嘴里却道:“背到哪儿了?”不是他心狠,是这世道就这样。今天的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没有人知道,自然这不是事儿。可一旦传出去,儿子的功名路也到此为止了。一个弄不好,治你一个不敬长辈不孝顺的罪过,坐牢都是轻的。
楚文墨心里,楚冉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犯错的时候。他这个身体也不知道能拖到哪一天,他能教儿子的时候不多,却想着尽可能的让他多学会一些。哪怕只是装的呢,也要尽量适应这个世道。自己罚他,总好过他在外面吃亏。
楚文墨这幅爱护的心思,怕是在楚冉这个年纪的孩子轻易体会不到。而楚冉经历了两世,前世更是在刚满十三岁的头上爹就早早的去了,楚文墨的责罚于他而言,更是一种奢望。
想到爹如今还能这样重重的罚自己,楚冉撇下那些害羞,竟隐隐有些感激上苍。
“二亲既殁,兄弟相顾,当如形之与影,声之与响……兄弟之际,异于他人,望深则易怨,地亲则易弭……仆妾之为雀鼠,妻子之为风雨,甚哉!”
楚冉的声音越来越稳,真的就抛开了羞愧之心,甚至忘了自己在光着屁股受罚。
“兄弟不睦,则子侄不爱子侄不爱,则群从疏薄群从疏薄,则僮仆为仇敌矣。如此,则行路皆踖其面而蹈其心,谁救之哉?人或交天下之士,皆有欢爱,而失敬于兄者,何其能多而不能少也!人或将数万之师,得其死力,而失恩于弟者,何其能疏而不能亲也!”
他背诵的正是颜氏家训中的兄弟篇,刚刚就是因为对楚彪这个伯父口中不敬挨罚,如今爹又让自己用这样卑微的姿态背诵这个,楚冉哪里还有不明白道理的。
“儿子知错了,不该对长辈不敬,小冉以后必定不敢了。”楚冉规规矩矩的跪下认错,裤子也没敢提,这是自家爹的规矩。随即又重新趴回到炕上,屁股撅的老高,“儿子知错,请爹责罚!”自家爹的规矩,之前罚的那些是让他清醒用的,真正的罚还没有开始。
楚文墨的脸上就多了几分欣慰。
挨打哪里不会痛,可错了就是错了,犯错了还由得你躲躲闪闪的?看着儿子顶着通红的屁股请罚,他这心里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么多年就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就像是楚冉在乎他这个爹一样,他更在意这个儿子。
“既然知道错了,屁股就撅高了。戒尺打在屁股上,疼就给我记住以后少犯错,大小子扒了裤子挨打没有脸面,是为了让你在外面长记性。今儿在家里这没有外人,丢了脸面没有人笑话你,可若是在外面犯了错,弄不好那是要丢脑袋的。”他话音落下,就是一戒尺狠狠的砸下去。好巧不巧的,又落在臀腿交接的位置,那薄薄的一层肉,本就被罚过,此时这一戒尺下去,楚冉痛的猛地嘶吼一声,竟是咬破了嘴唇。
真是丢人啊!
怎地回到了十二岁,这屁股都这般不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