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草长莺飞,遍地上绿茵茵的一片,草木欣欣向荣,池塘,溪流,田野阡陌,都冒出了一股子生机!
历阳郡,东晋豫州的治所,一条大河经年累月,冲刷着两岸堤坝。
大河边每日有着无数的游人和士子走过。而每一个顿足观望望着这片宽广河流的人,无不啧啧赞叹,那是对大自然巧夺天工的敬重。
而在此刻,却有着一声又重且长的轻叹!仿佛经历了千古沧桑。
“苍天啊!你真是对我梁实不公平呐!”
梁实仰头望天,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自己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阴差阳错的穿越了。
都怪那该死的车祸!唉,酒驾毁所有啊。
前世的自己,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却有一颗奋勇学习的心。经历过一番艰苦的打拼,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苦难,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却依然尘归尘,土归土!
“唉,都是命呐!”
想想前世,再想想今生。梁实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是穿越成王爷之类的大户人家,这一世的锦衣玉食还用愁吗?那样的话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可是造化弄人呐,硬是上了一个不入流家族子弟的身。而且此人还是身份最低的庶子。
什么是庶子?
庶子就是非正室夫人所生的儿子,也就是说自己的娘亲是那风流父亲不知在哪惹下的桃花债,结果不留心生下了他,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迫于无奈,只好将母亲纳做小妾。
身份如此尴尬,搞得梁实在家族如同蚂蚁一样卑贱,尽管他的家族也不是什么大的家族,但是数百佃户的家产可是很多人都惦记着!
他从这具身体以前的意识中得知,好像那个倒霉鬼是在睡梦中被人用被褥活生生捂死的。
至于是谁,黑灯瞎火也看不见。
想到这里,梁实不由眨了眨发酸的眼睛,心里犯着嘀咕。
“如果那凶手知道自己没有死成,那岂不是还有第二次?”
“妈的,冤有头债有主,那个人都已经死翘翘了,有什么怨仇地府找去啊!”
梁实此刻真想告诉那个凶手,那个倒霉鬼真的死翘翘了。可是即使自己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这天底下有谁会相信穿越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
“唉!看来只能自己找出凶手了。”梁实此刻犹如生吞了苦胆,苦的心里发颤。他真的很想说句,老天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梁实想得入神,并未注意到旁边一个长相秀气的白面书生和一个书童紧皱着眉头,两人一脸不满的看着他,显然是责怪他打扰自己看风景的雅兴。
“唉!”
又一声,那书生看了眼江河上的画舫渔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
“不知兄台有何烦恼苦闷之事,面对如此大好河山,却生出诸多叹息,君可知,北方战乱不休,山河破碎,百姓流离,若能驻足欣赏这等繁华美景,心中纵有万般忧愁,那也死而无憾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不是当今皇室庸碌无能,北方苻坚雄心勃勃,意欲统一河山,又哪来的百姓流离!兄台将煞风景的人说成是我,岂不大缪?”
他见这书生脸庞白净,眉清目秀,齿如编贝,一口标准而又流利的官话,心中便有些诧异和惊喜,要知道,在梁府,讲官话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只有上等的丫鬟才有资格在书伶手中学习些官话,寻常下人都是说的闽浙方言。穿越来的这些天他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将这方言学习的滚瓜烂熟。
心里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意味!读过一些史书的他很是了解士族之间那些龌蹉卑鄙之事,排斥寒门,死要面子,门槛还高。
看着眼前的小青年,心中了然。这白面书生肯定又是附近某个书院的学子,趁教课的夫子不留神跑出书院,整天在外晃荡,像这种社会的败类,梁实才不会理睬。完话之后便抬起高傲的头颅,继续保持着四十五度角望天的姿势。
那书生见他虽衣着褴褛,但是言谈举止间也有一番气势,而且一针见血,道出了乱世的真谛,也正是因为世人的野心勃勃,这才使得天下大乱纷争,战无休止!心中那因为对方打扰的怒气也消失无形,反而觉得眼前这人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但心中却本能有些反感这种满腔论调的空洞言辞,便出口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