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疯狂啊。”

跑堂小哥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连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讲真的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小场面，你见多了习惯了就好。”

老酒鬼笑笑，拿起酒壶，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你不吃惊？”

跑堂小哥异样的看了他一眼。

“我吃惊啊！你看不出来我吃惊吗？”

林九转过头，满脸的无辜。

“呵呵呵呵呵呵……你这幅语气还真是挺吃惊的呢。”

小甲冷笑着敷衍道。

“我们俩的吃惊程度不同，是因为在你的概念中孙悟空是神话，是传说，是四大名着里脍炙人口的英雄人物。”

老酒鬼叼着酒瓶说道。

“不是吗？？”

跑堂小哥反问。

“是，也不是。”

林九话中有话，“某种程度上是虚构人物，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一代妖王。”

“就像是混元金斗。”

张野也适时地插话道，“封神演义里的混元金斗是一回事儿，历史上确实存在过的混元金斗又是另一回事儿。齐天大圣也是如此，他是悟空，却未必是西天取经，保唐三藏修得正果的那个悟空。”

“你也对这个有了解？”

跑堂小哥皱了皱眉。

张野笑道：“我曾经听蜀山清河掌门说过一个故事，有关金丹大道，也关于盛唐时期那个玄奘法师。”

巨猿定睛，握着手中的千斤巨棒，默不作声。

“所谓金丹大道，以天地为炉、精血为引，修行为本、功德为药，炼丹也是结丹，丹成便是功成。修行者自身便是炉鼎一座，药成之日便是得道飞升之时。”

张野不急不缓，看着这头巨猿，慢慢叙述。

“所以呢……？”

跑堂小哥听得一脸懵逼。

“传说中的玄奘法师，佛道双修，另辟蹊径，一来通过佛家的转世重修法门十世精炼，二来配合金丹道术尝百草、攒功德，肉身入药。及至大成时期，已经肉身成圣，变成了一颗人形仙丹。”张野继续说。

“好嘛……这就是传说中的吃一块唐僧肉长生不老是吧？？”

跑堂小哥大为汗颜。

“然而这种做法偏离根本，有违天道修行的原则。肉身虽然成圣，境界却没能上去。玄奘的修为几经滞留，终于明白，自己迟迟没有飞升，是因为功德不够、修行不满。于是他萌生了一个大胆且疯狂的念头西天取经，靠普度众生所产生的宏大愿力，渡自己飞升！”

“确实大胆疯狂……”

跑堂小哥咽着唾沫附和，“所以他成功了？”

“成功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确保西行途中他自己这颗人形丹药不被沿途觊觎的修者、妖魔吃掉，他找了一个帮手，一个时下最为强大的灭法境顶峰态妖王作为自己的盟友，共同取经。”

“话题终于回到齐天大圣身上了……”跑堂小哥这才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

“当时的主流看法是：玄奘法师和妖王孙悟空打了一个赌。”张野说，“妖王保唐三藏西行，西行回来，如果唐三藏修成正果，则唐三藏赢，赌约之事一笔勾销，如果唐三藏没有修成正果……”

“怎样？”跑堂小哥问。

张野笑道：“则算孙悟空赢，玄奘那具十世金丹之体，由孙悟空一个人独自享用。”

“生死赌约啊这是……”跑堂小哥眉间一寒，“所以赌局结果如何？谁赢谁输？”

“不知道。”

张野微微摇头，“一千多年前的事，我一个局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有人说是唐三藏修成正果，得道飞升，有人说是孙悟空吃了玄奘，从此跻身妖族太虚境。更有人编写传记，说是两人惺惺相惜，西行回来后，真的以师徒相称。但无论如何金丹大道确实是自那时开始便失传了除了千年前的玄奘法师，后世之人，再无一个修成金丹大道。”

“好故事……所以这个巨猿，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哦不，妖王孙悟空？”

跑堂小哥问，虽然听了张野的故事，但心底面对这么个巨猿形象仍免不了强烈的抵触感就像是你吃了一辈子麦当劳，真有一天麦当劳叔叔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哪怕有千种证据证明他真的就是麦当劳叔叔，你也会本能地认为这只是一个由人假扮的挑梁小丑。

齐天大圣孙悟空。

七十二变，火眼金睛。

如果他货真价实，自己又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童年偶像？

还是敌友不明的陌生人。

“问他自己吧，”张野眼神一动，仰视着面前这头十米高的金发巨猿。“你说呢……开明组长？”

“开明？”

巨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难得他天生一张暴戾的脸，却有耐心听完张野这么多的废话，“既然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何必再用这么个可笑的称呼？”

“因为相比于妖王孙悟空，开明这个名字委实是低调又亲民了许多……真没想到啊，你的真身居然会是他……我们都猜到你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可结果……啧啧。”

张野一边感慨一边咋舌，眼神中，尽是“世事无常”的玩味。

巨猿没有拒绝“开明”这个称呼，这印证了张野的猜想，他确实就是开明组长本人。

出身佛家，被逐出庙门，实力背景深不可测，遇强则强丝毫不虚……

他从未否认过这个人的强大，只是没想过他会强到这种程度，这一刻张野的心中灌满了疑问千万条，可他微微张口，居然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想从阳墟中得到的东西是吗？”

他抬起头，看着开明这一副巨猿真身。那是无上的修为，又或者绝对的力量。

“是。”

巨猿并不隐瞒。“想得已经太久太久，所幸，到今天得偿所愿。”

“能告诉我事情的原因始末？”

张野微微一笑，他很好奇。

“可以，不过你要用什么来换。”

巨猿眯起眼睛，他狡猾的性格与他自身的动物形象真是一点不相匹配。

“用我们这么长时间交往得来的情分。”

张野淡淡回答，把“不要脸”三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哼哼，张野组长的幽默感永远是那样不合时宜。”

巨猿冷笑，信手抡开的铁棒带起一阵刚猛的狂风。

“这都不要？情和义，值千金啊。”

张野眉头微皱，故作犯难，“那你说，你想用我身上什么东西做交换？”

“你的逆四相阵法。”

化身巨猿的开明组长语出惊人，“阵器就不用拿给我了，我只要你脑海中的阵图。”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毒辣得判若两人。

“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张野脸色微寒。

“你说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讨价还价过？”

巨猿冷笑，摇身一变，又回复成了之前开明的模样，“用真身说话实在是累，换个人形，大家平等交流。”

“张野。”

老酒鬼在一旁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这笔买卖不能做。

张野摆了摆手，看着开明组长沉声道：“逆四相阵关乎混沌陵园的裂隙，一旦被人滥用，将导致混沌之力在这个世界无休止的蔓延。你连逆四相阵法的存在都知道，我想这么简单的事，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所以呢？这和我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开明组长冷笑不止，“我只知道你给我阵图，我告诉你原因始末。如果你不感兴趣，你也可以拒绝交换。还有什么地方我没说清嘛？”

“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告诉我你要这东西的理由。”

张野冷冷地说。

“张野！”

他身后的林九已经没忍住厉声喝止了。

“没有理由，我做事，从来也不需要理由。”

开明组长轻声笑道：“对我来说，四相阵图也好，玄奘的十世金丹体也好，都只是某项价值的具象化。我看中的只有这两样东西里存在的价值，至于他们与我有何用，我向来不在意。”

“就像是巨龙喜欢收集财宝，尽管他们从不用财宝去购买东西？”

张野一笑，他似乎很能理解这种商本位思想。

“你理解的很到位，如何，这笔买卖你做还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