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拳头愤怒的砸在席梦思床上,柔软的床垫被砸的砰砰作响,林碧茵的身子随着床垫颠簸着,她忽然就下定了决心,是时候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茵茵,我再也不是个男人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茵茵……”张扬歇斯底里的背后是浓重的绝望,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哭的跟个孩子一样,可是,在这一刻,他心里想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周娜离婚。
第二天,张扬是被照进窗边的阳光给晒醒的,他眯着眼睛,抬手遮在眼前,迷糊了一会才逐渐清清醒过来,歪头,床边并没有人,许是上厕所了吧,便喊了两声茵茵,却没有人应他。
从床上撑着爬起来,套上拖鞋就往卫生间走,然后是厨房。
空无一人。
他呆坐在沙发上,心底却有一种不安的直觉,宛如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和神经,包括最后一点男人的尊严,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衣柜。
一切如他所料。
失去所有支撑的张扬眼前一花,跌坐在了地上,他没办法形容那种难受的感觉,捂着脸,眼泪无声顺着他指尖滑落,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他如困兽般压抑的哭声。
突然,他疯了一般的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去翻他放在桌子上的包。眼皮突突的跳着,手指抖得他尝试了好几次才拉开拉链,心像是从高空在一秒之内跌进谷底,额角青筋暴跳,目龇欲裂,咬紧了牙根,只能从牙齿里挤出一声:“这个婊子!”
张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捏在手机僵立在原地,整个人都不可控制的抖了起来,喉咙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捏住了一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周身透凉无法呼吸,鬓间已然盗出了层层冷汗,他勉强稳住自己的呼吸,跟张扬说道:“你赶紧报警,断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跑了,孩子,那可是你妈的救命钱啊,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找回来。”
挂了电话,张父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颓丧了下去,歪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其实他心里明白,那笔钱只怕是肉包子打狗,再回不来了,抬手抹了一把老脸上的汗,摸索到自己的手机。
“喂,老周啊……最近要给老婆子治病,能不能先周转几万块钱……”
“老张啊,你也知道,我这两兄弟还有老小没结婚呢,老大又刚生了孩子,手头也很拮据,你儿媳妇那么能干,何不找她支援支援?到底是你儿媳妇……”
“老陈啊,最近过的怎么样?能不能先借……”
手机里已经响起了一阵忙音。
……
张父头一次觉人活在世,竟然这么苦,想他体面了大半辈子,如今老了老了,竟然要张嘴问别人借钱,便是钱借不到,也不该这样遭旁人奚落,想起病情更加严重,正躺在医院里等着治病的张母,张父真的是绝望了。
凑不齐钱,怎么做化疗,怎么用昂贵的药物控制病情?
一天好几万的花费不是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