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叹了叹气,把信从暗处推到了明处,推给临渊说道:“看完信后,便把信烧了吧。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倾心说完便是起了身子,转身回自己的屋子。屋子亮起了烛火,照得倾心的影子,静静地哀在那里。
临渊拿起信,只见信上仅仅是写了短短的一行字:“秦少游已殁,勿哀,勿伤,一切皆已办妥。”
临渊这才那种一颤,虽然他并不知道江湖上久传的秦大侠跟倾心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若是苏大老爷特地写信来告诉倾心,那必然倾心与秦大侠之间的关系并非肤浅,自然有着深情。
临渊再去看倾心屋子里悲伤的影子,但是那影子已经被黑遮住了,倾心的屋子灭了烛火,他便是现在连问都不方便问了。
周叔从外面进,看临渊在那里发愣,又看了看倾心的屋子没有点烛,便是问:“余老弟从军营回来了?大姑娘在何处?”
临渊便是回过神来说:“大姑娘今日身体不适,进屋子先休息了。”
周叔一顿,本打算转身离开,但是看了一眼临渊,便是留了下来,坐在了临渊一旁,便问:“余老弟是有心事?刚刚何故出神?”
临渊本打算否认,但是既然周叔问了,便是有着十成的把握,否认又有何用,况且他也心中好奇,便是问:“周叔,可知道,秦少游,秦大侠?”
周叔一愣,便问:“我自是知,只是何以问起?”
临渊掩了半句话,只说了另外半句:“倾心刚刚有提起过秦大侠,我自是好奇,只是知道苏大老爷曾经救过秦大侠,但是却不知倾心与秦大侠的关系。”
周叔看了看倾心的屋子,似有所知,又看了看临渊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回你。当年退之,也就是倾心的父亲,如今的苏大老爷,跟少游是生死之交,关系在我之上,我与少游只有几次缘分,见过几次面。当初退之保少游的时候我已经来了秦州,具体的事情未必知道的太清楚,但我也知道,少游夫妇两人在退之与苏弗,也就是倾心的母亲,逃离苏家期间,他们两人给了退之一家很大的帮助。少游夫妇未有儿女,便是把倾心也当成自己的女儿去养。至于倾心,或许也是如此,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父母。”
临渊未曾想到里面有这样的关系,他是第一次知晓倾心与秦大侠之间有如此的关系,他突然想去敲门,去跟倾心言语一些话,虽然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心中便是激起了如此大的冲动。
临渊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冲动压了下去,便是继续问:“周叔,你可知当初为何秦大侠要拉出江湖的一片腥风血雨?”
周叔叹了口气说道:“知道,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不比你们,当初的事都记在心里,少游的妻子被杀,但是他妻子临死前,却让他不要报仇,他压抑了整整一年,最后终究是没压抑住,把当年跟他妻子的死有关的人,杀了个遍,因此惹得江湖人的怨恨,怕自己都被牵扯进去。”
临渊便是一愣,问道:“当初的事情复杂到江湖已经人人自危了吗?”
周叔点了点头,拍了拍临渊的肩膀道:“余老弟,你还未到我这个年纪,你要是再长个十年,再去看一看江湖,你就知道了,江湖里的血海深仇太多了,江湖里的利益纠葛也太多了,表面上大家都客客气气的,背地里早已盘根错节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当初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整个江湖都在追杀少游。杀他的人太多,但是敢帮他的人又太少了。即便是退之,也是在适合的时候才出手帮忙的,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帮,江湖哪里有这么简单,若是这么简单,如今就只有朝廷了,没有江湖了。”
临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是问:“周叔之所以退隐江湖,入了商贾的原因也跟此有关吗?”
周叔起身,摇了摇头,背着手说道:“或许有吧,也或许没有,我只是累了,人年龄大了,看不得些残酷的事情,因此只能选择不去看他们。”
周叔又叹了口气,挥着手,背着身子,走了。
临渊便是起身来拜,拜一拜这个在江湖里吃了苦头的老前辈,是在拜周叔,也是临渊在拜以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