岘首碑前酒几多7
张容瑾看着手中的丝线,沉默了。
繁弦道,
“小姐,您真的要离开吗,您舍得这里,舍得陛下吗?”
张容瑾的视线放空在外,
“就算我不舍得,也得舍得。他另娶了,心中早已没有我。”
张容瑾自嘲地笑笑,
“若他心中有我,我自然愿意陪着他,再难再险都好,只要我是他心中的顺位第一。可是,他说过,今若缱此妇,终老不复取,他如今,娶妻了。”
张容瑾的声音微微颤抖。
“繁弦,他娶妻了,我也该认清楚现实了。”
繁弦沉默,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做了大半的小鞋子。
小姐其实是不愿意走的。
只要陛下来留,小姐绝不会离开。
天边的鸟儿飞过,呈大字形飞离而去。
张容瑾放下针线,起身道,
“我出去走走。”
繁弦也起身道,
“奴婢陪您。”
张容瑾摆摆手道,
“就这么点大小的地方,还陪什么,我自己走走便是。”
张容瑾开了门,从巷头走到了巷尾,低着头,看着路边的小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却又捉摸不透。
她走到巷尾,忽然感觉耳朵有些湿润,她伸手,极细极密的雨水落在她手上。
绵绵细雨落在小巷里,张容瑾抬头。
眸光流转之间,她的眸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打着一把竹骨伞,一身白衣站在巷口。
面容极清俊,气质高不可攀,似天生如此。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伞骨上,那人在伞下看着她。
张容瑾的脚步停滞。
她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恍若隔世。
眼前的人比起两年前清瘦了许多,棱角愈发锋利分明。
他在雨中看着她,眸中的情绪翻涌,一双眸中尽是暗潮涌动,却不发一言。
张容瑾看着刘启,忽然低下头,雨落在她身上,她一袭青衣,身无长物,面对他,她纵使铁骑成阵,亦丢盔卸甲。
一滴泪落在她衣衫上,刘启看着她,喉结微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一个站在巷口,一个站在巷尾。
却像远隔天涯海角,暗夜白天不得见。
张容瑾抬眸,看向刘启。
她眼圈已然红了,泪随着她的面颊滑下。
刘启打着伞,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是与她相离的一天,每一步,是他夜夜不得安眠。
张容瑾看着刘启向自己走来,抬步走向他,一步一步,一步快过一步,她奔向他。
猛地扑进他怀中。
刘启手中的伞落地。
她抱得极紧,一丝一毫不肯放。
“刘启,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刘启抱紧她,沉声道,
“往后,无论是什么阴谋诡计,我都绝不会再放开你。”
张容瑾的泪落在他衣襟上,
“可你娶妻了。”
刘启道,
“那是薄氏一族的女儿,我没有碰过她,我答应她,待她想出宫之时便放她出宫。”
刘启道,
“你一定会愿意见到她的。”
张容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