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亦眼中没有任何的笑意，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坐在人的对面，口气疏离：“有什么事就说吧。”

寒九瑾挨着寒越凡坐下，他奇怪地看了施亦一眼，不明白现在的她为什么可以表现的那么高冷，欲拒还迎，还是为着其他，不过他也是一个很合格的看棋者，观而不语。

寒越凡为施亦的冷漠，心里有些不适滋味，但还是尽量温和地问：“手机上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施亦冷笑：“你说的是哪一件，灵窍？那件事你完全可以去问寒堂主，至于灵魂互换，如果是真的呢，寒晴霜的身体是你的女儿，施亦的灵魂是你的女儿，两个人各占一半，你会怎么办？”

看到施亦这个样子，寒越凡便怀疑这个陷阱就是施亦设的，这他还没开口呢，对方倒是把所有都说了，还不是她心里早就知道他们寒家会知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在咖啡把上，“灵窍的事情，灵至已经说了，这是我们家欠你的，你看你需要什么样的补偿。”

施亦毫不放过他话中的破绽：“所以你根本就不相信灵魂互换的事情对吗，那你找我来干嘛。”

施亦冷笑看着寒越凡，用手支撑着头，恣意而悠闲，却说着句句诛心的话：“你不信，但是有人信，他们虽然从来不打我，但是就没有停止过精神上对我的虐待，如果有一天你证实了现在与你说话的灵魂才是你的亲生女儿，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虐待你会作何感想。

你以为我必须要认回你吗，告诉你，哪怕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的选择都是不会，你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吗，如果不是亲生的，我感激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但我恨死了那把我抛弃的亲生父母。”

施亦收了凌厉，莞尔一笑：“我现在已经有人护着了，我只需要在乎他就行了，至于你们，自然是多余的。”

“那你是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知道？”寒越凡看不懂眼前的女孩了，而他竟然对她升起一抹亲近感，这一刻他甚至怀疑，灵魂互换的事情是真的。

施亦好笑地说道：“是寒老夫人私自拷贝了我手机里的资料，这也是我后来用我家钢镚为手机升级的时候才知道，正好我可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施亦眼神坚定而狠厉。

寒越凡倏然一惊，只因施亦眼中浓烈的恨意，他拿起咖啡杯，想要喝的时候，发现有些烫便放了回去，说实话他明明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遇见多大的事情都可以镇定如常，偏偏遇上施亦这个小丫头片子反而有些紧张，说出去别人肯定都不会信，而现在偏偏就发生了

寒越凡：“其实我多养一个女儿也没有问题。”

施亦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对寒越凡的失望：“你为什么不是想办法吧灵窍还回来，也需灵魂就归位了呢。”

寒越凡那开始浑浊的双眼微微垂着，看着静止的咖啡表面，心中有份惆怅：“其实这些年，我们和晴霜的关系并不好，她的性格暴躁，喜欢虐待小动物，变态，其实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是不对的，但是的确如此。

我和她母亲管不了她，而她自小就喜欢她姑姑，于是我们就将她寄养在她姑姑的卦堂里，小时候她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也是两全的办法，但是我们父女的关系也渐渐疏远，有心思她也不太爱跟我说，直到前一段时间她说她有了喜欢的男人，来问我的意见，我们父女才谈了谈。”

施亦发挥最大的耐性继续地听着，她知道寒晴霜喜欢的是梁炎栩，但是她想要知道寒越凡的反应，这样也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吧。

寒越凡继续说：“我给了她中肯的意见，她也听了，本来她还很高兴，以为那个男人终于给了她回应，那晚上她真的很开心，而且一直粘着我，这可能是二十多年里我们父女最亲近的日子，但是才过了一晚，她的态度说变就变。

因为那个男人最后还是拒绝了她，而且还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她的心情不好，朝我发了一通火，便跑走了，从那天后，我们父女的关系就又回到了僵硬的冷漠。”

施亦将目光移到一旁身体僵硬的寒九瑾的身上，微微一笑。

只一眼，就让寒九瑾感觉那天早上的事情，施亦是知道了，但是他又怀疑，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她与那件事有关系。

施亦可没有跟寒九瑾解释的打算，她的话非常的直接：“寒晴霜喜欢的男人，是我现在的老公，我们已经名正言顺了，所以你管好自己的女儿，让她离我老公远一点。”

寒越凡瞳孔微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转来转去，寒晴霜和施亦仿佛有一根线将其缠在一起，命运的走向那么的神奇，欠就要还，也许是寒晴霜欠施亦的，所以她们的命运总是能碰撞。

“这样也好，至少晴霜还了你一些。”寒越凡感慨地说。

施亦的心越来越冷：“你错了，这是我老公的选择，与寒晴霜没有任何的关系，寒晴霜欠我的，我会慢慢算。”至于寒越凡不接灵窍换回来的话，施亦也是明白的，因为他做不了主。

寒越凡抿着唇，对面女孩越是冷静，他就越是心慌，他想要把关系缓和下来。

“我相信灵魂互换的事情是真的，以后我就有两个女儿了，你的灵魂，晴霜的身体，你们的一生我都会为你们负责，我会同样对待，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这样我认为很合理。”寒越凡退让至此。

但施亦并不满意，她缓慢摇着头，脸上是怎么也压不住讥讽的笑：“人家都说父母债，父母欠了子女的，才必须为子女操劳，但是在我这里从来都是反向的，我越是懂事了，便越是恨他们，

他们给了我一口吃的，却没有给我任何感情，我时常发愁，这将来我没有感情给他们养老，会不会伤了他们，你给的了物质，你给的了感情吗，我只缺这一个。”

施亦看着寒越凡闪动的眼神，她赶紧提醒：“打住，我并不是说这些煽情的话，让你们来可怜我，我，不，需，要，我已经长大了了，也找到了那个会对我好的人。”

“所以。”施亦最后补充一句：“千万不要让女儿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再来给她爱，那是累赘，所以你现在还是把所有的爱都给寒晴霜吧，省的哪天她也不需要了，你就后悔莫及了。”

每次看到寒越凡，施亦都烦躁，现在心中的烦躁更是越来越盛，懒得再与寒越凡磨牙，她推开手边的咖啡，直接站起来就走。

“请等一下。”寒越凡心里一慌，赶忙站起来快走了几步拦住施亦，“施亦，回家吧，我相信了，我相信你真的是我的女儿，我有感觉，你就是我的女儿。”

施亦看着寒越凡眼中凝起的雾气，仿佛真情流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