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与你地位悬殊,兹事体大,不禀天地神明,不足以昭慎重。常言:贵人多忘事。你将来大贵的时候,因与我们有云泥之隔,若存心嫌我们微贱,我们也无可奈何。”
“你若是真心打算将来帮我们脱去樊笼,此刻就应该不存贵贱高下的念头,与我们两兄弟结拜。我们绿林中人最重结拜,一经结拜,便可共生死,永远没有悔改的。你肯和我们结拜,方可显出你是真心。“
柯玉宇是个做官的人,哪有真心和盐枭结拜为兄弟呢?不过在初被擒的时候,以为万无生理,已拼着一死,说话才能理直气壮。此时见有一条生路,便只求能脱身,不肯再向拼死的这条路上走了。
明知若不答应谢乐安的话,使他兄弟恼羞成怒,翻过脸来,就不好说话了,遂不无踌躇的回答道:“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些豪杰之士,将来必能为朝廷建立功业,不是久困风尘的人物。”
“与我结拜为兄弟,也不算辱没我,不过你我此时地位身份不同,结拜的事,除了我们自己以外,无论谁都不能知道。这风声传出去,于我固然不利,你们也讨不了好处。既讨不了好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谢乐安道:“阁下所言,也不无道理,我之所以亲自来解缚,不许有一个跟随的人来这里,也就是因为这事不宜让外人知道。”当下双方说妥了,就就着这地方点烛焚香,三人对天结拜为兄弟。
并照着寻常结拜的惯例,都对天发了“有福同亨、有祸同当”的誓言。论年龄,柯玉宇最大,谢乐安、魏正豪最小。谢乐安原是做大哥的,此后的大哥,就得让柯玉宇做了,当然,这也是为了安柯玉宇的心。
三人结拜过后,谢乐安早已安排了丰盛筵席,算是庆祝自己等人马到成功。柯玉宇在筵席上虽强作欢笑,然而时时露出愁眉不展的样子。
谢乐安看了之后,不动声色得说道:“难道大哥心里有为难的地方,不好说出来吗?这事虽由我等使了手段做的,然而我能保证此举于大哥有益无损。”
“大哥是有胸襟气魄的人,料不至因我等出身微贱,便存不屑之心。何以大家正开怀畅饮之际,却时时露出愁苦的样子来呢?”
柯玉宇道:“二弟虽说尽力帮助我,必能使我宦途平坦,一路升迁上去,这话我也相信。在下虽出身官场,然而也素闻二位贤弟盛名,此时我们三人结拜之后,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然不会因此心存芥蒂。”
“我所虑者,只在眼前,现在这个局面,却是让我不好在郡中自处。我是有守城之责的县官,于今县城都被攻破了,我全家被擒,如果我能以身殉城,仗着家族背景,身后还可以得些荣典。”
“现在我全了一家性命,败兵失地的惩罚,却是不能免去,不怕二位贤弟耻笑,我虽有一重世家身份,但此时在家族里却不得势,若是领了这责罚,项上乌纱帽定是不保,这叫我如何能不愁苦呢?”
谢乐安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我若没有对付的办法,也不敢说帮助大哥的话了。大哥目前这点为难的事情,我就不能替大哥摆平,以后助大哥平步青云的话还靠得住吗?”
“大哥只管开怀畅饮,我们今日虽结拜了成为异姓兄弟,但地位却不尽相同,我与三弟虽有勇力,却只是尘埃里的人物,如今更是被南楚朝廷通缉。”
“此后料不定要到何时,方能与大哥再像这样同桌共饮,谈笑风生,如果有第二次与大哥共饮的机会,那便是我们三兄弟出头的时候了。”
柯玉宇闻言面上立时浮现了笑容,急忙问道:“二弟有何方法,不妨说出来让我参详一番。此次如能周全,大哥我感激不尽。”
谢乐安道:“感激的话,太显得生分了,请大哥以后不必如此说,我们二人既然是有求于大哥,自然是要出一把子力气,只求大哥事成之后,不忘记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兄弟二人,就受用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