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娄山关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自打辽人南下,一路攻破了天琅,汉人便退进一线天,以此往南两百里,连着延绵无尽的天琅山,归了辽人。
泰和府有个晋阳城,是南北行脚商人的热衷之地,在这里可以淘换到南北稀有的货物,以便换来养家糊口的嚼用。
如今辽人盘踞,汉人为活命逃窜,昔日繁华的大城,以是残垣断壁,萧条零落,不剩万户。
晋阳城中,有一家不起眼的医馆。
可以说是眼下唯一还在开张的医馆,馆内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一十一二岁跑堂的少年,一位风姿脱俗的公子。
八月中秋刚过,一抹夕阳留下的余晖,映红了不大的两层小楼。
后院的见方之地,摆满了十几个小炉子,其中有四五个炉子上面都坐着一个陶壶罐,咕咕地冒着热气,一股浓重的苦药味,弥散在院子中。
眉目清隽的公子手捧着厚厚的游记,就着最后的余光,津津有味的细细读着,时而豁然开朗,时而紧皱眉头。
二楼待人茶室中,刚刚引进去卓越不凡男子,并没有引起他的侧目。
“本王在此谢过先生当年的出手相助,不然李氏定是倾族之没,这份大恩,本王铭记于心!”男子郑重的对着面前的老者,深深的行了一礼。
“夜王言重了!”老者习惯的捻着精修过的胡须。
“如若不是夜王,老夫这毕生的学识,怕是要带入棺中!她是老夫见过最聪慧的孩子。”
老者由内而发的喜爱,透过窗棂看向端坐在小凳子上心无旁贷的人。
对面的夜王也是探究的俯视往下,随即淡淡的收回:“先生,本王此次前来,有个不情之请。”
老人伸手的打断他想要说下去的话。
“李家世代忠将,抛头颅洒热血,几代人马革裹尸,葬在了边疆!辅佐了三位帝王,可是他们得到的是什么?”
“是帝王恶意的猜忌,致使满门抄斩!那将军府百人口的鲜血浸透了端午门的断头台,李家的冤魂直到今日都还在游离不散!这是老夫一生都不能解开的心结和愧疚!”
老人面上凄然,似是伤怀的长叹一声!
夜王也陷入了空寂,不在言语!
顷刻,老人轻咳一声。
“老夫知晓会有这一天!只是老夫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辽人铁骑踏入了大靖的国土,气势恢宏!势不可挡!”
“只是大靖再无一人比肩李戈大将军!怕是靖皇最近心忧,转枕难眠!不知此刻,他是否后悔抄了将军府的满门?”
言语中的嘲讽,毫不在意这是大不敬之罪。
夜王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
一时间房间又陷入了寂静,陶壶罐里咕咕开汤的声音,隐隐的透着窗棂传进来。
最终,夜王沉声的开口:“靖皇十日前驾崩,朝廷秘而不发!”
“你说什么?”老人募地站起身,差点带倒脚边的高凳,发出几声碎响,激动的似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