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孩子看见,忍着鼻音,道,“容音,你一天没吃饭了,一定是饿了吧,我现在去给你弄点吃的。”
“好。”
沈容音点头,张素玲出门后,在门口擦干了眼泪才离开。
现在只剩下沈容音一个人了,她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土墙泥瓦,灶台上都是裂隙,整间屋子也被熏的黑乎乎的,还有自己身上这打着补丁的破衣服,这还是十九岁那年二姨给送来的。
1983年,她十九岁那年。她眼神突然一亮,想起来了。
沈家以前是地主成分,又是外来户,在柳河村很不受待见,父亲在自己生下来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因此也背负了一个克星的骂名。
沈容音生来就不足月,家里又穷,吃的东西也没什么营养,体弱多病的,整个人瘦的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母亲疼她,从来不让她做什么重活,也算是个“娇生惯养”,她长得也好看,一张瓜子脸,双眼皮大眼睛,皮肤白皙的透着水嫩,倒是一点也不像村子中糙土糙水养出来的姑娘。
只是在那个年代,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那叫狐媚,一般人家是养不住的,身材苗条,嫁了人家干不了活,普通的人家哪里养得起,一般人家的女儿十九岁早就已经嫁人了,就连娃也抱着了,可是沈容音还在家里当老姑娘,母亲疼她宠她,可怎么也不能养她一辈子啊。
沈容音扒拉着脑海中的记忆,捏着手指算日子,十九岁这年还有什么事?
1983年春,哥哥沈建国娶了邻村的王梅做了媳妇,刚开始的那会沈容音和母亲在家里住的还好好的。
可是没过一个月,嫂子就总是给小姑子和婆婆摆脸色,她们过着看人脸色的寄居生活。
到了这年秋天,也就是现在,日子是越来越难过,沈容音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给尚家的儿子尚林定了娃娃亲,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母亲就想着让她嫁过去。
尚林是村子中唯一的大学生,将来前途无量,就是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和沈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暑假的时候,尚林回家帮忙,张素玲就想着把婚事给定下来,可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天晚上,沈容音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约她在村子后面的小树林见面,她以为是尚林,穿上了自己的大红色带着蝴蝶图案的花褂子就去了,小树林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她一到那就被人给扑倒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灯光这时候突然亮了起来,一群人围在她面前,沈容音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村子中出名的混混周大志。
沈容音大吃一惊,可是这衣服都被撕开了扣子,头发凌乱的,谁能够解释的清楚啊!谁知道尚林当场宣布和沈容音解除婚约,说断然不会娶这不守妇道的女儿做老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沈容音立刻上前去追,可是没想到一脚踩空顺着陡坡滑了下去,掉到了沟里,额头正好磕到了石头,昏迷了一天。
她皱着眉毛,眼神中露出了不祥的预感,睁眼再闭眼,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
“吱吱,吱吱……”
门被悄悄的打开了,一个男人鼠头鼠脑的进门,他穿着黄色的花格子衬衫,一条黑色的裤子秃噜秃噜的挂在腿上,油乎乎的头发被抹到了后面,他贼兮兮的看了眼沈容音,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
“乖乖,你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