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虽然站稳了脚跟,士大夫阶层也已经同流合污了,但是不愿做亡国奴的民间人士,转入地下,仍然在进行着不懈的努力。北国有名的组织,当属曹化淳的天理教,秦始皇的白莲教白阳宗,李红义、裴劲松的梅花社。然而北国的抗清组织,先后被曹继武降服,不会再来添乱。
顺治年间,南京城聚宝门外,一批武艺高强的侠士聚会,秘密成立了洪门。数十年发展,洪门网络了江南各门各派许多高手,声威日隆,名望已经超过闽南南少林和天地会,成为南国最大的反清复明组织。
洪门,洪取洪武年号之意,门指聚宝门,志在反清复明,恢复汉人江山。江山社稷掌传人潘永元,被推为第一代门主,神盾高正义被推为左护法,神电枪传人赵飞龙被推为右护法。蒙古后人神江龙归化蒙古之后,他手下的八个弟兄不愿追随,遂加入洪门,成为八大金刚。
凡是和满清合作的士大夫,统统称为汉奸,洪门自然不会放过。曹继武的先进理念,民间人士的认知水平,自然是难以理解。因此妖曹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而真正担心的士大夫们,此时正在偷着乐。
门主潘永元亲自出马,动用了看家绝活神盾阵和神枪阵,竟然连人家曹继武一根汗毛也没捞着。首战被当头棒喝,这是洪门成立一来的第一次。洪门大堂之中,上至门主,下至小喽啰,个个垂头丧气,唯有捂着胳膊的高正义,不知疲倦地大骂。
一个小喽啰飞速跑来报信:“门主,二爷来了。”
“二弟此来,必有灭妖良策!”潘永元大喜过望,飞速前去迎接。
二爷是谁?
人称稗史先生的潘永因。
二潘一奶同胞,名副其实的亲兄弟。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稗史先生本来是洪门的军师,可是久居门中,他却发现江湖义士虽然热情高涨,但脑袋不怎么灵光,往往高尚的热血催动之下,办了许多的坏事。因此稗史先生借故离开洪门,游荡江湖。
此次曹继武返回江南,必然和洪门冲突。洪门之中的英雄豪杰,没有秦始皇、曹化淳,李红义等人的高深阅历,理性少情绪化严重,很难听得进曹继武的远见卓识。高正义卖力地大骂曹继武祖宗十八代,稗史先生早就听见了。所以此时兄弟相见,老大潘永元喜笑颜开,老二潘永因却愁眉不展。
潘永因很不高兴:“二弟,你怎么了?”
“恐怕和曹妖穿了一裤子。”赵飞龙没好气地嘟囔一声,众位侠士,纷纷侧目。
稗史先生和曹继武鬼混的事情,瞒不住洪门灵通的耳目。在反清复明的宗旨之中,和汉奸勾搭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稗史先生原为洪门军师,又是门主的胞弟,所以位高的赵飞龙抱怨了一声,其他人皆不敢附和。
高正义的胳膊被烧得皮开肉绽,刚要跳脚大骂稗史先生里通外敌,却被门主摆手制止了。
毕竟是一奶同胞,稗史先生无论做什么,潘永元都不便翻脸。短暂的尴尬过后,潘永元稳了稳心绪,郑重地问道:“你早和曹妖有一腿?”
稗史先生叹了口气,叉手进礼:“君子和而不同。”
众义士闻言,怒气冲冠,纷纷起立,个个张牙舞爪,似乎要撕碎了稗史先生。然而稗史先生却纹丝不动,脸上全是无奈的惋惜之情。
稗史先生荒诞不羁,和正儿八经的潘永元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潘永元可不愿妥协:“说说你的理由。”
“摩西先生没和大明打过仗,也没……”
“放屁,吴三桂杀永历皇帝,他却袖手旁观,此举比鞑子更可恨!”
“不错,茅麓山之战,他也是看热闹。满清鞑子和二鞑子屠杀兴山县,他连个屁也不放,此等冷血无情,比禽兽还要可恨!”
“长沙城屠杀老百姓,湘水为之色赤。”
“汝宁府残杀老百姓,汝水为之色赤。”
“白虎营屠杀,尸塞无定河。”……
稗史先生还没说完,众位大侠就忍不住了,纷纷指摘曹继武的劣迹斑斑。群情激奋,如果不是潘永元在场,众人早把稗史先生生吞活剥了。
这帮人根本就没有理性二字,稗史先生的话等于对牛弹琴,除了白费口舌,什么好处也没有,于是闭口不谈,任由众位大侠铺天盖地般的污言秽语。
整个洪门大堂,成了骂阵的菜市场,相当不堪。当初稗史先生出走洪门,也正是这个原因。潘永元平时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但二弟突然回来,一定是为了洪门着想。此时有人激愤过头,竟然骂起了潘氏父母,潘永元再也忍不了,大喝喊停。
拔出萝卜带出泥,潘氏父母是不能骂的。众英雄见门主生气了,顿时停止了闹嚷嚷。
江湖侠士,以武技论高低。嘴皮子再溜,没有展示过人的武功,没人会服气。可是曹继武虽然展示了高超的武功,但一旦冠上大一高尚,潘永元等人根本不愿意服输。
兄弟扯皮,根本扯不出谁是谁非,还不如来些实在的,潘永元于是探底:“你既然承认和曹妖有一腿,必然熟知他的武功路数。”
稗史先生先生摇了摇头:“大哥,你就别费心思了。”
“怎么着?你不愿意说?难道大哥还比不上你那杀人如麻的狐朋狗友?”
稗史先生又摇头:“大哥,实话告诉你,说给你,你也打不过他。”
“放屁!”高正义一蹦三尺高,“只要我们知道了他的路数,下次一定揍他个狗吃屎。”
“对对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他的底细还打不过他,我们岂不白吃了这么多年饭?”赵飞龙一声呼喊,众人纷纷附和。
稗史先生无奈,双手一合,轻轻推出一招:“心意神功第一招,熊形推山。”
平平常常的一个双推掌,三岁小孩都会的招式,众人全愣住了,潘永元更大瞪着疑惑的眼睛:“二弟,你别藏着掖着。大哥刚和他交过手,那劲力雄浑无比,哪能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