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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闰二一九年春,陈太平出生。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考虑,也可能是刻意没往这方面想要是这好不容易怀上的龙种,是个女孩怎么办。
消息传出的当日,整个朝堂如一滩死水,无人发声,安静得让人害怕。
所有大臣都觉得天塌了下来,只有苏亦跟个没事人一样,每日照常处理政务。
等了几日,大臣们终于忍不住了,六部尚书齐聚苏府,想问问苏亦的考虑。
苏亦放下笔,语气云淡风轻,只是一句话却惊骇了整个朝堂。
“谁说女子就不能当皇帝?”
……
大闰二百二十四年春,时隔五年,跃鲤湖畔的梨花又开了。
这五年时间里,苏亦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田地改制已见成效,逐年下来,粮食产量大增。
设办新学堂,摒仪制,留礼教。弃迂腐,存善谏。简书经,兴格物。
废除周边诸国每年的纳贡,以此为条件命其与大闰共开通商道路。
改变百姓观念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也有了起色,大批启用工匠艺人,纳为国用。
这些事带来的改变也是肉眼可见的。
集市上的粮价菜价降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孩童懂得识字了。营中将士们的兵器更利了,甲胄更结实了,火器营的神威炮可以量产了,东海的水兵舰队数量翻了一番,新的大舰船已经开始建造了。
等等等等。
跃鲤湖旁,梨花遍开。
林间的石板路上,苏亦牵着陈太平肉乎乎的小手,慢慢行走在团团雪白中。
陈太平的头发快有她身高一半那么长,垂在腰际。她似乎不太开心,低着头踢脚下的石子。
“苏亦苏亦。”
陈太平小声呼喊。
苏亦微笑着低头:“怎么?”
“娘亲是什么东西?”陈太平掰着黄豆般的小指头。
“娘亲就是生你的人。”苏亦答。
陈太平又问:“那爹爹是什么东西?”
“爹爹就是……”苏亦停顿了一下,“你在哪里听来的?”
陈太平理直气壮地说:“听宫宫她们说话的时候听到的。”
陈太平不识字,还分不清“宫”和“公”的区别,所以对宫中的宫女、太监、公公,一律都叫做“宫宫”。
陈太平肉嘟嘟的小脸上噘着嘴:“不是说当皇帝什么都有吗,那为甚她们都有娘亲和爹爹,我就没有?”
“你以前是有的,”苏亦笑着蹲下来,“只是现在没有了而已。”
陈太平哼的一声把头偏开:“那我现在也要有。”
苏亦哭笑不得:“我又不会变戏法,还能给你变一个出来?”
“那你就当我的娘亲和爹爹!”陈太平揪着苏亦的耳朵,想往他身上赖。
“我不能当。”苏亦摸了摸陈太平的头发。
陈太平不依:“不管,我就要这样叫!”
“不行。”苏亦摇头,态度坚决。
陈太平瘪着嘴,看样子要哭了:“为什么?”
苏亦张了张嘴,望向不远处熟悉的听波亭,一时有些恍惚。
“你要叫我……”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