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完全隐没在漆黑的长夜之中了,辛平的妻子看着一边熟睡的孩子,心中更加的忐忑了起来,勃勃乱跳的心脏扰得她心神不宁。
她强力地想回避头脑中那乱糟糟的念头,可是越想驱散,那个念头越紧紧跟随你。她推开了窗户,此时雨已经停了,窗户外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淡淡的月光已然悄无声息地倾泻在地上留下一地的白霜。
“但愿不会有什么事吧,孩子他爸。”辛平的妻子喃喃道。
伴着这样的忧虑,辛平的妻子躺在了儿子身边,看着儿子那稚嫩的脸庞,轻轻拍着儿子的肩。她思念着自己的丈夫,心绪不宁地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将针线拿了出来,接着俯身拉开梳妆台下方的柜子门,将一件沉甸甸的虎纹样的布饰轻轻地拿了出来,细心地穿针引线,将虎皮裙修补一下。
这件虎皮裙是自己的丈夫第一次勇敢猎杀一只老虎时留下的珍贵的虎皮,她不知道为什么将早已放入柜子里的这张东西拿出来,记得虎皮裙破了之后,她因为怀孕后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后来孩子大了点,她却一直没有心思去缝补它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她轻轻地抚摸着这张虎皮,感到了虎皮裙上保留着丈夫身上些许的温存。
那美丽的天然虎纹,粗硬顺滑的虎毛在她略显粗糙却修长的手指间轻轻滑过,夜更深了,她枕着虎皮裙,眼皮也渐渐地重了,最后终于支持不下去了,酣睡了过去。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把正在熟睡中的辛平的妻子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叫道:“来了。”她有些开心,想着定是宿夜未归的丈夫回来了。
唔嘎一声,她面带微笑地把门打了开来,嘴上嘟囔着:“孩子他爸,真是的。”
门一开,她一抬头有些茫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隔壁的王大妈,看王大妈气喘吁吁,一副眉毛紧蹙的样子,她更心神不宁了。
“虎儿妈,这几位爷让你过去一趟。”王大妈似有难言,脸上充满了忧伤的神色。她往附近一瞅,几个捕快一齐把视线朝着她聚拢了过来。
“王大妈,什么事?”她担忧地说道。
“那个,辛平还没回来吧。”王大妈忧虑道。
“是啊,我那汉子现在还没回来。”一听辛平妻子这么一说,王大妈的脸色唰一下白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另一边捕快高声喊道:“王婶,快点,我们要尽快啊。”
“你随我们一块过去,真是太糟糕了。”王大妈碎碎念道,“你可千万要挺住,孩子。”一听这话辛平的妻子立时觉得不对劲了,原本还热乎着的手就像一瞬间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一般,一下子凉透了。
她将门轻轻掩上,踏着小碎步,急匆匆地走到了捕快们的面前。捕快们看着这位柔弱的人妻,安慰道:“很不幸,你丈夫昨夜被猛兽袭击了。”这句话尚未讲完,辛平的妻子早已经一颗心悬在了喉咙里,颤抖着打断了捕快的讲话,说道:“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吗?”这个“吗”字带着强烈的颤抖声,她的眼睛里藏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想要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
“很不幸,你的丈夫已经身亡了。”犹如晴空霹雳一般,她整个身子瘫软了下来,就像沉入了水中一般,感到呼吸困难,快要窒息了,这真是晴天霹雳一般。其中一个靠近她的捕快见状立刻扶住了她,才避免使她瘫在地上。
过了一会,她似乎缓过劲来了,嘤嘤地抽泣了起来。捕快们也被这女人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
两具尸体被草席包裹,尸体的周围官府的人已经将周围围观的群众拉开了距离,使他们无法靠近尸体,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嘈杂的厉害。
“昨晚又死了2个人啦。”
“已经第几次了。”
其中一人伸出5根手指表示次数。
“真是的,该想想法子了吧。“
“难啊,听说是吃人的大虫。”
“确定是大虫吗?”
“那还真不清楚,毕竟谁也没见过那巨兽啊。”
“听说长着血盆大口,爪子足足有砍刀那么长,牙齿比精钢还要坚硬。”
“说的跟真的一样,见过那巨兽的人,哝,都躺在哪儿呢。”
一听这话旁边那人打了个寒战。
“都让开,都让开。”捕快们将人群分开,撕开一个口子,辛平的妻子和王大妈忧心忡忡地缓步穿过人群。
“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听说还有个幼小的孩子。”
在场的人都叹息着。
捕快说道:“你要忍住,你可能会接受不了,可是请仔细地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的丈夫。”辛平的妻子手心冰冷,背颈部犹如被一盆凉水浇下来一般,冷汗汩汩从额头渗出来。
王大妈扶住了她,使她多少感到有些依靠,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好的。”捕快用刀鞘尖轻轻挑起草席,那血淋林的画面,立时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血腥刺激的画面,立刻使得她呕性大发,“呕呕呕”地捂着嘴大口大口地吐了。吐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缓过劲来,那高高的额头,宽阔的脸颊,那熟悉的胡茬,明明就是她的丈夫。
她跪在了地上,呜呜呜呜地啜泣了起来。周围的嘈杂声在她声嘶力竭的哭声中显得苍白无力。捕快怕她伤心过度,复又盖上了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