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虎在自己座位坐下,对徐继忠道:“十多天前,老王爷突然病逝,少王爷又不知所踪。因为此事,皇上深感忧虑,特命韩某查找少王爷下落。如今见少王爷平安无事,皇上总算可以放心了。”
徐继忠心道:若不是皇上害死父亲,又要追杀我们一家,我们也不会连夜出逃,现在说起来,反倒像是我们愿意逃走似的。此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于是便直言问道:“有劳驸马爷费心。驸马爷找徐某来,究竟为了何事?还请明言。”
韩锦虎一笑,道:“少王爷不必多心,万岁爷只是担心少王爷一家安危,唯恐少王爷被恶人加害,或者受人蛊惑,被人利用。”
“驸马爷何出此言?”
韩锦虎道:“少王爷离京多日,想必也有耳闻。江湖中有人恶意传谣:说当初张无忌离开明教,是陛下所逼又说陛下赐死胡惟庸、蓝玉,其实是为了清除旧日的明教势力还有人说,老王爷之死,实是陛下所害。更有甚者,有人竟以此无稽之谈为据,四处招兵买马,以行谋逆之事。陛下担心少王爷不明真相,受人匪人蛊惑,而误入歧途。”
徐继忠心中愤懑不已,朱元璋以白马汗毒死中山王之时,自己就在当场,而身为当事人的朱元璋,竟然矢口否认,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这个人却还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但此时自己身陷囹圄,生死全在对方掌握,自然不敢发作。于是便强忍怒气,对韩锦虎道:“驸马爷多虑了,继忠对陛下忠心耿耿,丝毫不敢有二心。对于江湖中的那些无稽之谈,继忠从未相信。”
“既然如此,请问少王爷,为何要携带家眷,深夜离京?”
徐继忠一怔,暗道:深夜离京是受了父亲的遗命,躲避锦衣卫的追杀,但自然不能这么说。但究竟该如何解释,才能不令对方生疑,一时间却想不出来。一时间便愣在当场。
韩锦虎见徐继忠神色慌乱,追问道:“少王爷深夜离京,究竟为了什么?”
一旁的徐朴忽然道:“我们深夜离京,是要去北平找我姑姑。”
徐朴突然说话,徐继忠吓了一跳,深恐他言语不当,引出事端,于是便斥道:“大人讲话,小孩子家不可插嘴。”
徐朴听父亲训斥,把头低了下去。
韩锦虎微微一笑,问徐继忠:“果真如此?”
被徐朴一吓,徐继忠突然福至心灵,想出了应对之策:“我们一家深夜离京,一则是去北平,向家姊报丧,一个也是因为家父的病。家父身染背疽而逝。在家父辞世之前,大夫曾告诫徐某,身患此疾而逝者,尸身腐烂极快,即使在冬月天,也不过是五七日的时间。所以,一旦人死之后,一定要尽快安葬。家父也曾嘱咐,他死之后,一定要叶落归根,送回故里安葬。凤阳距离京师,少说也有三五日路程,为防尸身腐烂,徐某便决定要带着父亲尸身,连夜离京,送回凤阳安葬。然后再去北平,向家姊报丧。”
韩锦虎点了点头,又问:“原来如此,倒是韩某多心了。既然少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那么对于陛下的旨意,自然也不敢违抗了?”
徐继忠一愣:“皇上有圣旨给我?”
韩锦虎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此时事关重大,若被外人得知,恐生大乱,为了保密起见,陛下命我传一道口谕给你。”
徐继忠听了,忙带着儿子跪倒在地。
韩锦虎走过来,将他搀起,道:“此处没有外人,少王爷不必多礼。”
徐继忠道:“皇上的口谕,还请韩驸马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