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玉微微抬头，余光瞥到阮芊苎的身影，借着屋内的微弱光线，她才看到今天的阮芊苎，竟然没有穿着一贯喜爱的旗袍，而是穿着一身运动服，那隐约露出的脚踝部分，好像还贴附着一套紧身衣。

“是不是很奇怪呢？”阮芊苎神情自若地穿上那马甲，马甲在穿戴完毕后，很快的就和那运动服所结合，延伸出一双黑色的臂袖，“我会这么穿扮，意外吗？”

溪玉屏息，她紧张得低下头，头也不摇地回答道：“不敢！”

“时不我待，我会这么做，也是情势所迫呐。都怪那人……”

不知为何，阮芊苎的双眸里，夹杂着复杂的情感，还隐约有些幽怨。

如果埋头的溪玉能看到此刻阮芊苎的怪异，定会心生疑惑，向来不把情绪表露于外的高冷老板，也会流露出如此人性的情绪，简直不可置信。

只是，可惜没如果。

“那人？”溪玉心中暗忖。

阮芊苎穿戴好一切之后，她走到溪玉身前，用食指挑着溪玉的下巴，饶有深意地捏了捏，慢慢地凑到溪玉面前、贴近，望着溪玉那闪烁不定、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随后，阮芊苎颇为失望地放下手，悠游自在地走到木椅后，站在那堵黑墙前。

而溪玉又很快将头低下，浑身不由颤栗起来。

“说来，还有些时间。想和你聊聊心事，溪玉，你和我认识多久了？”阮芊苎娇媚地问道，她把手轻抚在自己脸颊上，没等溪玉回话，便自答自话地说了起来，“十年光阴，记得你刚入职的时候，还是一名小职员，而我，则是你的上司。”

“一路以来，摸爬滚打，创业之路，饱受折磨，也曾受人欺凌过，羞辱过，可我们仍旧相互扶持，直到，站在这商业帝国之巅。你我形如姐妹，我亦待你不薄……”阮芊苎缓缓道来。

可溪玉却猛然抬起头，眼中写满了不甘，眼角处还多出了一丝泪痕，她勃然大吼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姐妹？可这么多年了，你并没有提拔我！这么多年来的陪伴，换不到任何晋升，我就一直是你的附庸，一直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一直是、一直是一个秘书！是你在外人面前的替代品！”

面对溪玉的爆发，一向冷漠无情的阮芊苎脸上竟然浮现出悲悯的表情。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难道不是吗！你觉得我有主掌过什么大局吗？我那次不都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你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吗？”

“我……”阮芊苎极为失望，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阮芊苎原以为让溪玉替自己处理的事务，能够让溪玉对集团业务有更深入、更全方面的了解，再之后便于溪玉管理，可没想到溪玉竟一直觉得，这只是个“秘书”该做的事情。

因为阮芊苎十分清楚，以自己加入人族组织的身份，根本经不起任何一丝猜疑，一旦暴露，只有逃命，或死路一条。

所以她这么多年以来，处心积虑的培养溪玉，只为了在最后一刻，把自己经营多年的心血，把整个商业帝国，都交予到她所信任的副手，溪玉手中。

可没想到，现实却是狠狠地抽打了她一耳光。

“这便是所谓的人心吗？”

阮芊苎失望透彻，她轻咬下唇，想了许多，可还是没能将自己原本的意思，完完整整地说给溪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倒不如，把这段情谊，就此断掉，以免自己的缘故，牵连到溪玉身上。

阮芊苎略有痛苦的闭上眼，而后缓缓睁开，再次回到了，那冰冷无情的她。

“那么，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